第72章 老顾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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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老顾居然…

 

市一院的特护病房乱成了一锅粥。

护士撞开房门时,输液架倒在地上,针头滚落在床底,白色的被单被扯到地上,唯独病床上空空如也。

老顾不见了。

“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林深按住发抖的小护士,说话时牙齿打颤。

“半小时前……我来换输液袋,他还躺着,呼吸很平稳……”

护士指着枕头下的凹陷,“就像突然蒸发了一样,窗户是锁死的,门也从里面反锁了……”

林深的目光扫过病房。

空调还在运转,出风口飘着根白色的线头,和老顾病号服的料子一模一样。

床底有双不属于病人的黑皮鞋,鞋码43,鞋底沾着暗红色的泥土。

和黑礁湾码头的土质成分一致。

“他不是自己走的。”

林深弯腰捡起皮鞋,鞋跟处有块磨损的痕迹,和周正留在仓库的脚印完全吻合。

“查医院的监控,特别是消防通道和后门,重点排查穿黑皮鞋的男人。”

床头柜上放着个吃了一半的苹果,刀还插在果肉里,刀刃上的指纹比对结果很快出来。

除了老顾,还有沈砚秋的。

林深的手指停在苹果被咬过的齿痕上,边缘很整齐,不像是病人能做到的力度。

这时,小张在枕头下摸到张折叠的字条,纸张是从病历本上撕下来的。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非惯用手写的:“小沈,替我把‘货’送到三号仓库。”

“货?”林深捏紧字条,纸边的毛刺扎进掌心。

“老顾要送什么货?”

他突然想起白玲的话,“兽首里有病毒样本”,难道老顾的目标是那个?

“三号仓库在哪儿?”

小张翻着地图,手指划过江海市的城郊区域。

“有三个废弃仓库都叫三号,一个在货运码头,一个在旧工业区,还有一个在……”

“在沈砚秋工作室附近的拆迁区。”

林深打断他,脑海里突然闪过沈砚秋徒弟说的话:师父半年前租过那边的仓库,说是堆修复材料。

赶往拆迁区的路上,林深让陆川查老顾的真实身份。

档案显示,老顾退休前是市博物馆的研究员,十年前因“文物修复事故”被辞退,之后就和沈砚秋开了工作室。

但陆川发来的补充资料里,有份被加密的协查通告。

十年前陕西某古墓被盗,主犯使用的化名正是“老顾”,作案手法是用修复工具打开墓室机关。

“他根本不是什么研究员。”

林深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协查照片,老顾年轻时的眉眼和沈砚秋有几分相似,只是眼神更阴鸷。

“他是职业盗墓贼。”

拆迁区的三号仓库藏在断壁残垣里,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

林深示意警员散开,自己摸到门边。

听见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撬什么东西。

“行动!”他一脚踹开铁门,手电筒的光束瞬间刺穿黑暗。

仓库中央摆着个半人高的密封金属箱,箱体上焊着三道锁,锁孔是特制的梅花形。

老顾背对着门口,正将唐镶金兽首玛瑙杯往箱子里塞。

他的动作利落得不像刚醒的病人,左手腕上的输液针孔还在渗血,却丝毫不在意。

“顾老先生,久违了。”

林深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或者,我该叫你‘魅影’的教授?”

老顾的动作顿住了,缓缓转过身。

他没穿病号服,换了件深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眼神里哪还有半分病弱的样子?

“林警官倒是比我想的聪明。”

老顾放下玛瑙杯,金属杯身与箱体碰撞,发出清脆的回响。

“我以为你至少要再绕三个圈子,才能摸到这里。”

“是沈砚秋告诉你的?”

林深往前走了两步,枪口始终对着对方,“他知道你要偷病毒样本?”

“他什么都不知道。”

老顾突然笑了,“那孩子从小就傻,我说什么都信。你以为他潜伏在我身边是为了复仇?其实从他进工作室那天起,就成了我的棋子。”

沈砚秋的复仇计划,老顾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父母的事,确实是我做的。”

老顾抚摸着玛瑙杯的兽首,指尖划过琥珀色的眼睛。

“谁让他们发现了‘魅影’的秘密?那批北魏佛像,本可以让我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他突然提高声音,眼里迸出凶光,“可惜啊,一对不识抬举的蠢货!”

“所以你故意培养他的修复手艺,让他替你仿造文物?”

林深想起工作室里那些半成品,突然明白为什么沈砚秋的仿品能以假乱真。

“不止仿造。”

老顾从怀里掏出个青铜哨子,吹了声,仓库角落的阴影里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

林深的手电筒扫过去,只见沈砚秋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眼睛里满是绝望,裤腿上沾着血迹,像是被打过。

“他醒得太早了。”

老顾踢了脚旁边的铁棍。

“偷听到我和‘夜枭’的通话,还想跑去报警?真是白养了他十年。”

林深的枪口微微颤抖。

原来沈砚秋的失踪不是逃跑,是被老顾绑架了。

那病房里的字条,根本不是留给沈砚秋的,是故意写给警方看的诱饵。

“你把病毒样本藏在兽首里,就是为了用文物走私运出去?”

林深的目光落在金属箱上,箱体的角落有个极小的logo,是智核科技的标志,“和智核科技的交易,到底是什么?”

老顾的脸色沉了下来,突然从金属箱后摸出个遥控器,拇指按在红色按钮上。

“不该问的别问。林警官,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就当没见过我,没见过这个箱子……”

“不可能。”

林深的手指扣在扳机上,“你走私文物,杀人灭口,还想偷运病毒,这些账都得算。”

“算账?”

老顾突然狂笑起来。

“你以为抓了我就完了?‘魅影’的网早就铺到警局里了,你信不信,今天你走不出这个仓库?”

他的话音刚落,仓库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至少有五个人。

“没时间陪你玩了。”

老顾抓起玛瑙杯,就要往金属箱里塞。

“这东西是‘夜枭’要的,耽误了交易,谁都担待不起。”

就在这时,被绑在柱子上的沈砚秋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睛死死盯着老顾身后的货架。

林深的手电筒扫过去,只见货架顶层的油桶在微微晃动,桶身的焊缝处渗出透明的液体,是汽油!

“不好!”林深刚想提醒,老顾己经按下了遥控器。

没有预想中的枪声,只有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火光瞬间吞噬了金属箱,冲击波将林深掀飞出去,后背撞在铁架上,肋骨像是断了一样疼。

浓烟里传来老顾的惨叫,夹杂着什么东西碎裂的脆响。

“林队!”小张的声音从火场外传来,带着哭腔,“快出来!仓库要塌了!”

林深在浓烟里摸索,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燃烧的金属箱,箱体己经炸变形,锁扣崩飞到角落,里面空空如也。

老顾倒在箱子旁,半边身子被火焰吞没,手里还攥着半块烧焦的兽首碎片。

“玛瑙杯……”

林深咳着烟,喉咙里全是焦糊味。

“在那儿!”小张指着沈砚秋身边,唐镶金兽首玛瑙杯滚落在地,杯身的缠枝纹被炸断了一截,但整体还算完好。

林深扑过去捡起杯子,触手冰凉,和普通的玛瑙没什么两样。

他刚想检查有没有破损,仓库的横梁突然砸下来,带着火星擦过他的肩膀。

“快走!”小张架起他往外跑,沈砚秋被另一个警员拖着。

经过门口时,他突然挣脱,疯了似的往仓库里冲,嘴里喊着“师父”,声音被爆炸声吞没。

等林深再次清醒时,己经躺在救护车上了。

警笛声在耳边呼啸,远处的仓库还在燃烧,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他摸了摸口袋,玛瑙杯还在,只是杯底多了道裂痕。

“沈砚秋呢?”他抓住旁边护士的手,对方的手套沾着血。

“被救出来了,烧得很严重,正在另一家医院抢救。”

护士递过块纱布,“您的额头在流血。”

林深没接纱布,目光落在救护车窗外。

警戒线外站着个穿警服的身影,是张启明。

就在这时,负责勘察现场的警员发来条短信,附了张照片,仓库的灰烬里,躺着个被烧得变形的工作证,照片上的沈砚秋穿着白大褂,笑得一脸干净。

林深捏着手机,指腹擦过照片上的脸。

老顾死了,金属箱炸了,玛瑙杯还在,可工作证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

是沈砚秋留下的,还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的?

救护车拐过街角时,林深回头望了眼燃烧的仓库。

火光中,他仿佛看到老顾临死前的眼神,那不是恐惧,是一种诡异的满足。

杯底的裂痕里,似乎卡着什么东西。

林深用指甲抠了抠,掉出一小块黑色的碎片,不是玛瑙,也不是金属,摸起来像某种塑料。

是微型定位器的残骸。

有人一首在跟踪这只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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