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审讯室的白炽灯忽明忽暗,林深盯着对面“秦峰”的左手——虎口那道淡粉色疤痕在灯光下微微发颤。
他突然将两份笔迹鉴定报告推过去,玻璃桌面映出两张重叠的“秦峰”签名,收笔的弯钩角度相差整整三度。
“真正的秦峰,签名时会下意识顿笔。”
林深的指尖点在报告上,“但你不会。因为你练了三年的模仿,却学不会他童年摔断笔尖留下的习惯。”
男人的喉结剧烈滚动,手铐在铁桌腿上撞出刺耳的响:“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会明白的。”
林深调出仓库监控视频,画面里穿病号服的替身正用左手给秦峰喂药,秦峰挣扎的右手腕上,露出半块龙纹玉坠。
“半年前你逃出去后,没去报复,反而开始模仿秦峰的生活习惯。你甚至在左脸纹了颗假痣,就为了更像他。”
男人突然掀翻桌子,审讯椅在地面拖出火星:“我是秦峰!”
他嘶吼着扑向单向玻璃,左手在镜面上划出凌乱的痕,“我杀了那个替身!我才是艺术家!”
林深看着镜中扭曲的人影,突然想起火灾现场焦尸的右手。
无名指第二关节有块老茧,那是长期握画笔磨出的,而眼前这个男人的老茧在左手。
“秦峰用右手画画,”他声音平静如冰,“你用左手。因为赵强,你本来就是左撇子。”
男人的瞳孔骤缩成针尖,突然瘫坐在地,嘴角溢出带血的泡沫。
医护人员冲进来时,林深注意到他后颈的皮肤下,有块硬币大小的硬物在滑动。
法医室的无影灯照在手术台上,苏晚戴着放大眼镜,正用手术刀划开“秦峰”后颈的皮肤。
局部麻醉剂生效的瞬间,她的镊子夹出块泛黄的硅胶假体,边缘还粘着几根坏死的毛囊。
“这是三年前整容时植入的。”
她将假体放在培养皿里,对着光观察,“里面有编号,查一下生产厂家。”
陆川的电脑屏幕上跳出假体溯源记录:“是城郊那家黑市诊所的产品,登记的患者姓名是赵强,手术项目是‘颧骨填充+声带改造’。”
他突然指向记录里的主治医生签名,“你看,这个签名和顾明左手腕勒痕的形状完全一致。”
林深的目光落在假体内侧的刻字上“10.13”被人用细针划了三遍。
“每年十月十三号,秦峰都会去烧秦风的遗物。”
他想起秦家老宅的灰烬,“你在模仿他的愧疚,诱导他走向疯狂。”
苏晚突然“咦”了一声,显微镜下的硅胶表面,粘着几根蓝色的纤维:“这是秦峰工作室窗帘的材质。”
她调出纤维成分报告,“和你指甲缝里的铁锈混在一起,说明你案发时就在现场。”
陆川推门进来,手里的证物袋里装着枚假牙:“焦尸嘴里的二氧化锆烤瓷牙,内侧刻着‘赵’字。”
他将假牙与赵强的入狱档案比对,“十年前他打架掉了颗牙,装的就是这种假牙。”
林深抓起外套往审讯室跑,走廊的监控映出他急促的影子,镜中的人影左手插兜,现实里他明明右手握拳。
秦峰的私人日记摊在会议室桌上,最新一页的字迹潦草如鬼画符:“他总在镜子里对我笑,说要替秦风讨回公道……”
林深翻到半年前的记录,六月十三日那天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钟表,指针指向三点十五分。
“这是替身逃脱的日子。”
陆川指着日记里的涂鸦,“之后秦峰的字迹就越来越乱,像是被人下了药。”
他调出秦峰的购药记录,“他开始买大量的安眠药,剂量是医嘱的五倍。”
苏晚推来秦峰的体检报告,肝功能指标在半年内断崖式下跌:“是氟哌啶醇的副作用。”
她用红笔圈出异常项,“但这种药需要长期服用才会起效,说明替身一首在偷偷给秦峰下药。”
林深的目光落在日记夹着的照片上,少年秦峰和秦风搂着个女孩在画室,女孩手里的素描本上,画着座燃烧的房子。
“这是他们的表妹张雅,十年前坠楼死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秦峰总说她的死是自己的错,这成了替身操控他的钥匙。”
陆川的电话突然响起,技术科破解了秦峰的加密硬盘:“里面有段录音,是替身和秦峰的对话!”
扬声器里传出替身嘶哑的笑:“你杀了秦风,又间接害死张雅,你配当艺术家吗?”
接着是秦峰崩溃的哭喊:“我不是故意的……让我赎罪……”
市看守所的探视窗蒙着层灰,林深看着对面穿囚服的男人用面包屑拼出“周丽”两个字。
在林深的步步紧逼下,替身终于崩溃,交代了所有的真相。
原来,他能如此完美地模仿秦峰,全靠一个“导师”的帮助,而这个“导师”,正是画廊经纪人周丽。
周丽最早发现了秦峰和秦风兄弟俩的秘密,出于对秦峰剽窃行为的愤怒,她决定利用替身来报复秦峰。
她教替身如何模仿秦峰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连生活习惯和艺术风格都不放过。
在周丽的精心指导下,替身逐渐变得和秦峰几乎一模一样。
然而,在事成之后,替身却害怕周丽会泄露他的秘密,于是狠下心将周丽灭口,并且将她的死状布置成与秦峰收藏的失窃名画一致,以此来误导警方。
男人的声音经过声带改造,还带着金属般的涩,“三年前在精神病院,是她偷偷给我送画具,教我模仿秦峰的笔迹。”
林深将周丽的银行流水推过去,每笔给替身的汇款日期,都在秦峰画展的前三天。
“她不是帮你,是在利用你报复秦峰。”
他指尖点着流水单,“秦峰剽窃了她的毕业作品,还让她背了抄袭的黑锅。”
男人突然笑起来,面包屑从指缝漏下去:“她以为能控制我?太天真了。”
他用指甲在桌面上刻出三角形符号,“我杀她那天,她还在教我怎么用荧光颜料布置现场……”
“那顾明呢?”林深打断他,“他也是你杀的?”
“他知道得太多了。”
男人的眼神突然变冷,“他帮秦峰处理秦风的尸体时,我躲在火葬场的烟囱里。”
他舔了舔干裂的唇,“我甚至记得他用的消毒水牌子,和精神病院的一模一样。”
而顾明的死,也是替身嫁祸秦峰的最后一步。他伪造了顾明的遗书,将一切罪名都推到了顾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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