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盯着屏幕上滚动的绿色代码，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残影，汗水顺着额角滴落在空格键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程薇云端硬盘的加密协议比想象中更复杂，三层军用级防火墙嵌套着动态密码，每破解一层，系统就会自动生成新的密钥，仿佛有生命般抵抗入侵。
“还差最后10%！”
他咬着牙猛敲回车键，屏幕突然弹出警告窗口，所有代码瞬间清零。
陆川一拳砸在主机箱上，金属外壳发出沉闷的回响
“该死！她用了量子加密备份，每次破解失败就会自动销毁部分数据！”
小王抱着咖啡冲进来，纸杯在手里晃出褐色的涟漪
“林队让我送点吃的，程薇的日记里提到过，她给重要文件设了‘白玲纪念日’作为密钥提示。”
陆川的眼睛骤然亮起来。
他输入“20140715”——白玲跳楼自杀的日期。进度条猛地跳动，在三分钟后定格在100%。
一段视频自动弹出，画面布满雪花噪点，音频里混杂着电流杂音，像隔着厚厚的玻璃听一场遥远的噩梦。
视频的背景是废弃的仓库，水泥地面开裂，露出底下的黄土。
十几个女孩穿着统一的白色连衣裙，背对着镜头站成三排，裙摆上沾着污渍和不明褐色痕迹。
仓库中央的高台上，站着个戴玫瑰面具的男人，黑色风衣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细小的灰尘。
“抬头，挺胸，记住你们的价值。”
男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美丽是你们唯一的武器，也是唯一的原罪。从今天起，你们的名字、过去、甚至疼痛，都属于我。”
他手里握着根银色马鞭，时不时朝地面抽去，发出刺耳的噼啪声。
女孩们的肩膀在颤抖，却没人敢回头，只有站在最后一排的那个女孩，在马鞭落下时微微侧过脸——那是年轻时的程雨。
她的嘴角有淤青，白色连衣裙的左袖被撕开，露出手臂上交错的红痕，眼神却像淬了火的钢针，死死盯着高台上的男人。
“暂停！”
林深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手里的保温杯“咚”地放在桌上，里面的浓茶晃出深色的波纹，“放大面具男的右手。”
陆川立刻操作，画面定格在男人挥鞭的瞬间。
尽管像素模糊，仍能看清他握鞭的姿势——右手小指微微，这个细节与上周慈善晚宴上，周明远举杯向市长敬酒时的手势完全一致。
更惊人的是，男人风衣领口露出的半截手表链，链节上的玫瑰花纹与迈巴赫里发现的白手套袖口刺绣，属于同一套定制图案。
“对比周明远的公开演讲视频。”林深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越来越快。
技术科的比对结果在半小时后出来。
两份视频中人物的骨骼运动轨迹、肌肉发力特征、甚至呼吸频率造成的肩部起伏，都呈现出高度吻合的波形。
陆川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肌电信号不会说谎，从生物特征学角度看，这两个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
小王把周明远的资料摔在桌上，照片里的男人穿着定制西装，胸前别着“杰出企业家”的襟花，嘴角挂着温和的笑。
“他现在是‘明远慈善基金会’的主席，每年给市立医院捐几千万，上个月还因为资助贫困女童被评为‘年度公益人物’。”
“公益？”
林深冷笑一声，调出周明远的履历表，红笔在十年前的时间节点画了道粗线。
“2014年，他还是盛世传媒的副总经理，玫瑰杯选秀的实际操盘手。白玲自杀后不到一个月，他就低价收购了公司的核心资产，转身成了慈善家。”
他指向视频角落的挂历，泛黄的纸页上圈着7月15日，正是白玲从盛世传媒大厦跳下的那天。
“查他名下所有关联企业，尤其是带‘美’‘容’‘健康’字眼的。”
市立医院的档案室积满灰尘，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无数把锋利的刀。
苏晚戴着口罩，在堆积如山的病历中翻找，指尖划过“完美容貌医疗美容机构”的文件夹时，突然停住——这个机构的法人栏写着“周明远”，注册地址就在盛世传媒大厦的十三层，与地理侧写的菱形中心完全重合。
“找到了。”她抽出一叠病历，最上面的一份贴着女孩的照片，眉眼间与白玲有七分相似。
病历记录显示，女孩在接受“颧骨内推+下颌角磨骨”手术后，连续三个月注射“实验性肤质改良剂”。
最后一次复诊记录停留在2023年10月，诊断栏写着“自愿放弃后续治疗”，但签名处的指纹比对显示，这是伪造的。
“这不是放弃治疗。”
苏晚对着X光片皱眉，镊子夹着放大镜片贴近胶片，“你看这里，颅骨两侧有规则的磨损痕迹，像是被某种固定装置长期压迫造成的。还有这个——”
她指向片子边缘的阴影，“颞骨下方有微小的骨裂，是外力撞击导致的，不是手术并发症。”
林深赶到时，苏晚正在用光谱仪分析一份残留药剂样本。
屏幕上的分子结构模型缓缓旋转，与第五案受害者体内的镇静剂成分有60%的相似度，只是多了一种未知的激素类物质。
“这种激素能抑制痛感神经，同时放大恐惧反应。”
她打印出分析报告，纸张边缘因打印机过热而微微卷曲，“周明远在做人体实验，用这些女孩测试新型精神类药物。”
监控室的屏幕上，周明远的身影在不同场景中切换。
陆川将他近半年的行踪制成动态地图，红点在私人庄园、医美机构和警局大楼之间频繁移动。
最刺眼的是一段走廊监控：三个月前的一个雨夜，周明远戴着白手套，提着黑色皮箱走进副局长赵振国的办公室，半小时后空手出来，皮箱锁扣上的玫瑰纹章在应急灯的红光下泛着冷光。
“他们的通话记录全被加密了。”
陆川调出通讯日志，所有标注“周明远”的条目都显示“加密线路”
但在第西起玫瑰杀人案发生当天，两人有过一次三分钟的通话，结束时间恰好是案发现场监控黑屏的前一分钟。
“程雨说的‘棋子’，指的就是这个。”
林深指着屏幕上赵振国送周明远出门的画面，两人在走廊尽头握手时，赵振国的拇指刻意了下周明远的戒指
“周明远负责策划，赵振国负责扫清障碍，程雨……只是被推到台前的刀。”
技术室的打印机突然吐出一张纸，是陆川恢复的程薇日记最后一页。
字迹被泪水浸得发皱，墨水晕开成模糊的色块，但仍能辨认出关键句子。
“小雨的记忆在恢复，她开始梦见仓库的鞭子声……周明远的面具下藏着恶魔，而给恶魔开门的，是穿警服的人……白玲的妹妹还在找姐姐，我必须保护好她们……”
纸张的边缘粘着一小片干枯的玫瑰花瓣，苏晚用显微镜观察后，发现上面残留着与周明远庄园花圃相同的土壤成分。
“程薇去过那里，”她将花瓣放进证物袋，金属扣“咔嗒”一声合上，“她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多。”
林深把周明远的照片钉在白板中央，用红线将他与医美机构、失踪女孩、警局高层、程雨的“复仇日记”连接起来。
一个横跨十年的罪恶网络在眼前浮现：从玫瑰杯选秀的黑幕，到白玲的“自杀”，再到如今的玫瑰连环杀人案，周明远像个躲在幕后的导演，用金钱、权力和药物，操控着所有人的命运。
“准备申请搜查令。”
林深抓起对讲机，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目标周明远私人庄园，重点搜查地下室和实验室。告诉特警队，我们要找的不只是凶手，还有藏在警徽下的毒蛇。”
晨曦透过技术室的窗户，在白板上投下斜斜的光带，照亮了照片上周明远温和的笑。
林深盯着那张脸，突然注意到他领带夹上的图案——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萼处刻着极小的字母“Z”，与赵振国姓氏的首字母完全一致。
服务器的嗡鸣渐渐平息，陆川正在打包加密视频的备份硬盘。
林深拿起那份“完美容貌”机构的客户名单，最后一页用红笔写着行小字：“剩余材料己转交‘园丁’，用于新玫瑰培育。”
他突然想起程雨在审讯室说的话：“玫瑰总要凋谢，但刺会留在凶手手里。”。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cabagh-4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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