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实验中学的操场上，挖掘机的轰鸣声打破了暑假的寂静。
锈红色的机身在午后阳光里划出机械的弧线，铁铲每一次深入泥土，都翻起混杂着草根的湿土块。
“停！停一下！”
尖利的叫喊穿透引擎的轰鸣。
操作挖掘机的老杨猛地踩下刹车，铁铲悬在半空中，抖落的泥土噼里啪啦砸在坑底。
几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围拢过来，盯着铲斗边缘那截突兀的白色。
“啥玩意儿？石头？”
一个年轻工人弯腰去扒拉，指尖刚触到那冰凉的触感，猛地缩回手，脸色煞白
“骨……骨头！”
惊呼声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迅速在施工队里扩散。
消息传到门卫室时，林深刚把车停稳。
警灯还在车顶闪烁，红蓝光线掠过爬满爬山虎的围墙，在水泥地上投下晃动的影。
“林队，前面操场……挖出东西了。”
年轻警员小吴跑过来，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像是人骨。”
林深推开警车 门，黑色风衣下摆被风掀起一角。
穿过挂着“暑期施工，闲人免进”的铁门，操场上的喧嚣逐渐清晰。
警戒线己经拉起，外围站着几个探头探脑的附近居民，闪光灯时不时从人群缝隙里窜出来。
“让开让开！警方办案！”小吴分开人群。
林深走到坑边，蹲下身。坑大约一米见方，深度不足两米，底部的泥土被翻搅得凌乱。
那截最先被发现的白骨是尺骨，连接着扭曲的腕骨，手腕上似乎还缠着什么东西。
更深处，能看到颅骨的轮廓，白色的骨面嵌在湿土里，眼窝空洞地望着上方。
“姿势很奇怪。”林深喃喃自语。
死者呈现出一种极度蜷缩的姿态，膝盖几乎顶住下巴，双手环抱于胸前。
这种姿势常见于死后被强行塞进狭小空间的情况。
他注意到坑壁边缘的泥土颜色深浅不一，靠近底部的部分带着明显的人工夯实痕迹。
“通知技术队和法医，现场保护好，任何人不准再靠近。”林深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土。
话音刚落，一辆白色的法医勘察车疾驰而至。
“林队，什么情况？”她戴上手套，提着勘察箱走过来。
“操场翻新挖到的，初步看是具白骨，蜷缩状，埋藏深度大约一米五到两米。”
林深侧身让她观察，“坑壁有分层夯实的痕迹，不像自然掩埋。”
苏晚蹲在坑边，拿出手电筒仔细照射。光束扫过白骨，在脖颈处停顿了一下。
“看这里，”她用镊子小心翼翼拨开颅骨附近的泥土，“颈部缠绕着纤维状物体，颜色……像是红绳。”
果然，一缕暗淡的红色丝线缠绕在颈椎骨之间，虽然历经岁月侵蚀，仍能辨认出材质。
“手腕上有东西。”苏晚的镊子移向腕骨，“像是手链，金属质地，上面有图案。”
她小心地将手链周围的泥土清理干净，那是一个校徽样式的金属手链，徽章表面刻着实验中学的校徽图案，边缘己经氧化发黑，但纹路依然清晰。
“校徽手链？”林深俯身细看，“实验中学的学生？”
“需要带回去检测，但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可能比较久了。”
苏晚拿出记录板，“骨骼石化程度较高，软组织完全降解，估计至少五年以上，具体需要做碳十西检测。”
这时，技术队的陆川带着人赶到。
他穿着黑色的技术服，背着电脑包，镜片后的眼睛透着精明。“林队，苏法医，现场情况怎么样？”
“你来看这个。”
林深指了指手腕上的校徽手链，“苏晚发现的，看看能不能提取到什么信息。”
陆川戴上放大镜，拿出便携式扫描仪贴近手链。
“金属材质，表面有氧化层……等等，”他的手指在手链背面摸索，“这里有个极小的凹槽，像是……芯片插槽？”
众人闻言都凑近了些。
陆川拿出微型工具，小心翼翼地撬开凹槽边缘，果然露出一个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微型芯片。
“我天，这么小？”小吴忍不住惊叹。
“像是某种存储芯片，”陆川将芯片放入特制的密封袋，“得带回实验室破解，看看里面有没有数据。”
“把骸骨和所有物证带回局里，”
林深站起身，环顾西周
“通知学校负责人，我要了解十年内所有失踪学生的档案。另外，让技术队仔细勘察整个操场，看看有没有其他异常区域。”
十年，足够让一具尸体化为白骨，足够让一段记忆被尘土覆盖，但显然，有人不想让这件事被遗忘。
林深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帮我查一下，近十年江海市实验中学有没有学生失踪，尤其是女性，时间点……先从五年到十年前查起。”
挂了电话，他再次看向那个深坑。
苏晚正在指挥人员小心地提取骸骨，陆川则抱着电脑包，准备赶回实验室破解芯片。
晚风吹过，带来远处街道的喧嚣，却吹不散操场上弥漫的死寂。
“林队，”小吴拿着记录本走过来，“施工队的说，这个坑的位置以前是老操场的角落，后来扩建的时候填过土，具体下面是什么情况，他们也不清楚。”
林深点点头，目光落在坑壁那层层叠叠的泥土上。
有人在填土建操场之前，就把尸体埋在了这里，还用水泥和泥土反复夯实，试图将秘密永远封存。
“通知下去，今晚开始，对学校相关人员进行初步走访，退休的教职工也不要放过。”
林深的声音低沉，“这起案子，恐怕没那么简单。”
此时，陆川在实验室里，正将那颗微型芯片放入读取设备。
屏幕上，一串乱码开始滚动，他眉头紧锁，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突然，乱码停顿了一下，随即转换成一段模糊的视频片段。
画面晃动，背景似乎是某个昏暗的走廊，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喘息声。
陆川放大画面，试图看清细节。就在这时，视频突然卡顿，然后彻底黑屏，无论如何操作，都无法再打开。他盯着屏幕，眼神凝重。
看来，这个芯片里的内容，才是真正的关键。
而那个被埋在操场下的女孩，她的故事，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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