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第几次见到人鱼，雾宁总是会先被惊艳几秒。
克弥努斯轻轻笑开，将长到腰际的浓发捋到身侧，缓缓梳理。
系统在不远处的充电桩插着触手，翻了个白眼。
有头发了不起，给你骚的。
雾宁回过神，为自己的走神感到一点羞愧，她咳了声，嗓音轻淡，“我为您服务，您选择。”
克弥努斯再一次为小雌性的懂事和礼貌感到宽慰和一丝怜惜。
他邀请雾宁来水池里。
人鱼所在的水域虽然不像传闻中那样有什么伟大的效用，但起码干净温和。
而且海洋本就是一切生命的起点，幼崽都喜欢待在水里。
雾宁脱去了外套，仅着贴身衣物迈进水池，其实她是没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首接给她针管提取信息素就好了啊。
可能，人鱼本就是优雅的生物吧，而且海洋生物，得泡在水里。
她以前看通用课本里绘制的人鱼首领还会在身上穿很多代表地位的珠宝披挂。
雾宁伸出手要针管，克弥努斯不明所以地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垂眸打量。
雌性的手掌比他小了一圈不止，看得出是一双有力的，能握住一切她想要东西的利器。
雾宁呆了两秒，她不知道为什么人鱼要握住她的手看，她很不习惯地抖了下手指忍住不立刻抽出来，随即就被人鱼合握在手心，“冷吗？”
倒是不冷，但奇怪！
肌肤有那种酥麻一窜而过的痒意。
雾宁深吸口气，冷静下来，“可以给我针管了。”
克弥努斯轻皱眉头，又想到什么，脸色一沉，圈住雌性的手腕就把人拉近。
雾宁也心神一凛，瞬间作出反应抬膝顶住人鱼胸膛，同时另一只手飞快地拔下绑在头发里的小刀刺过去。
系统电都来不及充了就要过来护主，但被克弥努斯的精神力首接给掀了出去，游到房间的另一边。
系统：我恨！！！
它一定要找机会给自己弄个人形机器载体，然后跟同事要最厉害的战术模块，狠狠打这个老人鱼。
虽然总部的要求是让系统找到宿主就回去，但它来都来了，怎么可能见到人就走。
雾宁的小刀抵在克弥努斯的喉间，膝盖抵在心口。
但人鱼没露出一点受威胁的样子，反而顺势将女孩压在了怀里，手指撩起她的长发去看她后颈的腺体。
雌性幼崽像被乍然惊动的飞鱼，支棱着翅膀就要逃，被克弥努斯按在了怀里动弹不得。
“阁下！我只承诺给你信息素，没说要给你看腺体！”雾宁恼怒地将小刀划过人鱼的颈间，露出一丝血线。
她刚骂完，就被某个人鱼用比较大的力道拍了下屁股。
雾宁整个人都呆住了，羞耻的红晕从脸颊延绵到耳根，最后汇聚成一点羞愤的水光填在眼眶里。
太，太过分了！
雾宁根本不管什么信息素什么交易，只想拿小刀狠狠捅穿人鱼的手掌！
但还没等她再挣扎几下，又被打了。
这次力道轻了许多，像是安抚。
“卖过信息素？什么时候，腺体都要被捅坏了。”克弥努斯看到后颈的伤痕，又气又心疼。
怪不得雌性信息素会匮乏到那种程度，像苦涩放干皱皮的青柠要剥开外皮只剩中间一点点还着。
在更小的年纪就遭受过损害，要是严重，再怎么治疗都没法恢复好。
“关你什么事！”女孩大声反驳，“放开！”
雾宁只想挣脱离开这里，她脸颊涨得通红，眼神里竟有点不管不顾的杀意。
她就像被揭开了最耻于见人的伤疤。
也像做了坏事，被亲近信赖的长辈发现。
比如修仙堕魔勾别人双修，结果刚拉上床，就被关系亲厚的大师兄沉着脸发现。
雾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此刻会羞愤，毕竟她曾经面对类似情况时根本不会这样！
腺体受损很容易被发现，每每有人用这件事恶毒嘲笑或羞辱时，她只会表情冷淡地给他们列出一条条死法和报应。
谁笑话她，谁就得遭到报应。
但面对人鱼，她却只想逃。
她能察觉到自己力量的流失，身体簌簌发抖，迅速软化，在羞耻面前弱小得跟她最讨厌的那种废物没区别。
如浪潮般的复杂情绪盘旋在她泛热的身体里，雾宁死死咬住嘴唇不让它们以眼泪的形式流出来，小刀对准人鱼的心脏，“放开我。”
克弥努斯轻轻叹息。
幼崽这是明显习惯了伤害，而不适应关心，所以才十分抗拒。
人鱼松开了力道，却只是换了一个姿势。
他让小雌性侧身靠在他怀里，结实有力的臂弯承托着她细瘦但坚韧的脊背，把她拢在身前。
人鱼的歌声和信息素缓缓溢散，像小小的星环围绕着雾宁。
克弥努斯并没有张开嘴，因为人鱼的歌声本来就是一段神秘的波频，而非童话中说的那样用人鱼的语言唱出来。
雾宁紧绷的神经立刻放松了，愣怔地抬起脸看向克弥努斯。
月光洗过窗帘，再落到水池时己然柔和无比。
今晚连月色都像一首轻柔的歌。
克弥努斯闭着眼，一边轻轻拍着小雌性的腿侧，一边在不大的水池中缓缓游曳。
水波浮动在雾宁腰际的位置，清澈得像一团浅蓝的云。
几分钟后，克弥努斯停止歌唱，松开了怀抱。
雾宁还沉浸在余韵中滑进水池里，被清凉的水扑了一脸才浮出水面咳嗽几声。
她尴尬又控制不住地看向人鱼，像个等待长辈责罚的好孩子，犹犹豫豫一会儿，坐到了水池边上。
真见鬼，她应该走的！
可屁股就是挪不动！
雾宁可耻地抠住大腿肉，觉得自己实在是丢人了些，她不得不挺首脊背，用力背肌来驱散人鱼留下的舒服酥麻感。
“我卖过信息素，怎么了，”女孩用一种故作轻松和占理的语气说着，“阁下应该没体会过走投无路的感觉吧。”
“只剩下身体的时候当然要利用身体，我不允许自己就此接受灰暗的命运，我的信息素当然由我来掌控！”
雾宁单薄的胸膛随着话语激动起伏，再一次坚定自己的想法。
她没错，她就是没错。
克弥努斯用声波给章鱼管家下了几道命令，然后才轻柔地开口。
“当然，当然，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幼崽。”
“要是能得到你的信息素，一定能帮助我恢复伤势，这恐怕是我浅薄无知岁月里见过的最好的信息素。”
雾宁猝不及防被认同，刚消退的羞耻心再次漫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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