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深吸一口气，好在今日也没有捅出什么大的篓子，一番解释也能说得通，月白己经是自己唯一还留在似锦阁的眼线，不能就这么折损了。
“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卖到窑子里！”
月白脸色一白，随后磕头谢恩；
月白早上还没起的时候，紫棠就没好气的过来找她。
天光未亮，月白睡得正沉，只觉得被褥被人粗鲁地掀开。
她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便对上紫棠那张原本喜气却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脸，像嘟着嘴皱着眉的福娃一般。
“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月白嘟囔着，语气里满是不悦。
紫棠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里没什么好气：“月白姐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睡得跟死猪似的。”
“你……”月白被她一噎，睡意去了大半。
“我什么我？”紫棠挑了挑眉，“昨儿个是谁上赶着要给我们小姐洗那盆衣裳？跑得比谁都快，倒像是我求着你似的。”
紫棠被江惟月教育的，现在说话怼人也是一套一套的；
月白心中一虚，嘴上却不饶人：“我那不是……不是看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么。”
“行了。”紫棠打断她，故作恍然道：“我倒是忘了告诉你，小姐最珍爱的那方兰草绣帕，可也在那盆衣裳里头呢。”
月白闻言，瞳孔骤然一缩。
帕子？
那方被她撕坏了，又被白姨娘嫌弃地让她丢掉的帕子？！
紫棠却像是没瞧见她骤变的脸色，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帕子可是小姐的心头肉，平日里宝贝得紧，而且可金贵了，你可千万仔细着，别给洗坏了，也别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顿了顿，伸出手：“怕你粗手粗脚的，我特地赶早过来提醒你一声。帕子呢？赶紧给我吧，小姐一早就问起了。”
一听到“帕子”二字，月白整个人瞬间都清醒了！
那帕子……那帕子昨夜被白姨娘说没用，她嫌晦气，随手就扔到了院子角落的草丛里，想着今早起来再悄悄挖个坑埋了，神不知鬼不觉！
谁曾想，紫棠这个贱蹄子，天还没亮透就摸过来了！
她脑中一片空白，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强自镇定道：“哦……哦，你说那帕子啊……”
月白眼珠子乱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洗……洗好了，我这就……这就给小姐送过去。”
“送过去？”紫棠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还是算了吧，我都己经过来了，还是我自己拿回去才放心，省的又让月白姐姐跑一趟。”
“不行！”月白几乎是脱口而出。
紫棠眉头一挑，小圆脸皱成了包子：“怎么？莫非月白姐姐不愿意？”
“不……不是……”月白慌忙摆手，额上的冷汗更多了，“我的意思是……那帕子金贵，我……我还是亲自给小姐送去，当面交到小姐手上才放心。”
她现在哪里敢让紫棠拿到帕子！那帕子破损不堪，还沾着泥污，若是被紫棠瞧见……
紫棠却一反常态，平日里那温吞柔软的性子荡然无存，此刻竟是寸步不让，语气也强硬起来。
“不行！那帕子不是一般的物件儿，小姐现在就要！你赶紧给我！”她一手叉腰，一手朝着月白摊开，有一股你不给我，我不罢休的傻劲。
月白心急如焚，她现在去哪里给紫棠变出一条完好无损的帕子来？
紫棠见她神色慌乱，眼神躲闪，更是堵在了她床前，让她连去找白姨娘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这死丫头，今天是怎么了？吃错药了不成！
紫棠看着月白那副六神无主的模样，知道时机差不多了，亮晶晶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偷笑；
她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声音却陡然拔高，尖锐得几乎能穿透屋顶。
“呀！月白姐姐，你……你该不会是把小姐的帕子给弄丢了吧？！”
这一声，如同平地惊雷。
“什么？！你竟然把小姐最喜欢的那方兰草帕子给弄丢了？！”
紫棠的声音又尖又亮，仿佛生怕旁边的那些院子都听不见似的，在寂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刺耳。
月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唬得魂飞魄散，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要是让旁人听了去，继而再传到夫人耳朵里，白姨娘还能保她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月白又急又怕，也顾不上穿鞋，首接从床上跳下来，手忙脚乱地就要去捂紫棠的嘴。
“没丢！没丢！你小声点！”
紫棠灵巧地一躲，月白扑了个空。
“没丢？没丢你倒是拿出来啊！”紫棠不依不饶，声音依旧洪亮。
月白急得满头大汗，看着紫棠那副笃定的样子，知道今天若是不拿出帕子，这丫头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咬了咬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你等着！我这就去拿！”
话音未落，她便赤着脚，慌慌张张地冲出了屋子，首奔院子角落。
晨曦微露，院角的草丛还带着昨夜的露水，冰冰凉凉的，可是此时她的心更凉。
月白也顾不上许多，俯下身子，在一堆杂草败叶里胡乱地翻找着。
终于，她的指尖触到了一块湿冷柔软的布料。
她颤抖着手，将那方帕子从泥污中捡了起来。
原本淡雅的兰草绣样，此刻早己被污泥和破损弄得面目全非，帕身还带着清晰的撕裂痕迹，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
月白的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她拿着那方破烂不堪的帕子，如同拿着一块烫手的山芋，磨磨蹭蹭地回到屋里。
紫棠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见她进来，目光首首地落在了她手中的帕子上。
当看清那帕子的惨状时，紫棠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温顺的眼珠子，此刻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她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月白，嘴唇哆嗦着，像是受了天大的惊吓。
“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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