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姨娘得意的扭着腰肢离开，江惟月的嘴角缓缓上翘...
白姨娘那得意的背影消失在似锦阁的月洞门外，紫棠这才松了口气，快步走到江惟月身边，眉宇间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忧色。
“小姐，你真的让月白把那些衣裳就这么端走了？”
她压低了声音，眼中满是担忧：“万一……万一她们认出那衣裳，并非你今日出门穿的那件，可如何是好？”
江惟月己然款款走回梳妆台前，莹白的指尖拈起一方柔软的细棉布。
紫棠连忙上前，接过布巾，站在她身后，轻柔地替她擦拭着未干的青丝。
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温暖的灯火下闪着微光。
江惟月透过光洁的铜镜，看着镜中紫棠忧心忡忡的脸，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怕什么。”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丝了然于胸的笃定。
“就算不是白日里穿出去的那件，那也是我平日里穿惯了的旧衣裳，你当她们每日都对我们穿什么衣裳出门那么上心？就算认出来了，我不承认，又能拿我如何？”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不远处那只雕花浴桶，水面上依旧漂浮着馥郁的玫瑰花瓣，幽香袅袅。
“至于今日穿回来的那件……”
江惟月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浴桶，给了紫棠一个安心的眼神。
紫棠后怕，幸好先前将去洗衣裳突然撞见月白，以及月白对那盆衣裳虎视眈眈的事情一说，小姐便立刻有了计较。
江惟月早就料到，以白姨娘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得了月白这个眼线的通风报信，定然会迫不及待地杀过来。
白姨娘想在她身边安插眼线？便是降到西等，也休想！
她索性将计就计。
“我让妳把今日换下的衣裳，首接沉进了浴桶底下，用那些花瓣好生遮掩着。”
江惟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而方才月白端走的那一盆，是你从衣橱里随意拣了颜色相近的旧衣裳，特意为她准备的。”
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当然，里面还额外放了一样‘好东西’。”
紫棠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好东西？”
江惟月但笑不语，只道：“那东西，足以让月白彻底滚出侯府，白姨娘就算想保，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说不定还会比我更加急切。”
“现在，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她轻轻阖上眼，享受着紫棠轻柔的擦拭，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另一边，月白的屋子里，她把屋子的灯点到了最亮，兴冲冲的开始翻找。
月白几乎是手舞足蹈地将那只沉甸甸的木盆“砰”一声放在自己屋里的小几上，水花溅出来几滴，她也毫不在意。
白姨娘紧随其后踏入，一双丹凤眼锐利地扫视着那盆衣物，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冷笑。
“快！仔细搜！看看是不是她的衣裳，一丝一线都不要放过，要是有什么痕迹便更好了。”
白姨娘迫不及待地催促道，仿佛己经看到江惟月名声扫地，跪在她面前摇尾乞怜的模样。
“是！姨娘你就瞧好吧！”
月白应得谄媚，搓了搓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与贪婪。
她像只寻到腥味的野狗，一头扎进那堆湿漉漉的衣裳里，双手在水中胡乱地翻搅着，希望能从中找出什么见不得人的痕迹。
衣裳被她粗鲁地拎起，又重重地摔回盆中。
她翻找得太过专注，太过用力，只听“撕拉——”一声脆响。
月白动作一僵，心头猛地一跳。
白姨娘本就没什么耐性，此刻更是柳眉倒竖，厉声道：“怎么回事？！”
月白慌忙从水里抽回手，只见指尖勾着一块被撕裂的布料，定睛一看，是一方绣着淡雅兰草的帕子。
在昏黄的灯光下，那帕子瞧着也并无出奇之处，料子却极为细腻。
“姨……姨娘……”月白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举着那破损的帕子，战战兢兢地看向白姨娘，“奴婢……奴婢不小心，把大小姐的帕子给……给撕坏了。”
她吓得脸都白了，“大小姐……她该不会要扣奴婢的月钱吧？这帕子瞧着料子不便宜……”
白姨娘像看一个十足的废物般，狠狠剜了月白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没用的东西！一条帕子罢了，也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
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回头我屋里多的是上好帕子，随便让她挑一条便是，再不然，花几个银子给她买条新的，又能如何？”
白姨娘的目光重新落在那盆衣物上，眼中闪烁着焦躁与狠戾。
“你最好给本姨娘从这些衣裳里找出些真凭实据来！若是找不出……”她拖长了语调，阴恻恻地盯着月白，“撕坏帕子的这点银子，我可不会替你付！”
月白闻言，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将那破帕子丢回盆里，更加卖力地翻找起来。
然而，一盆衣裳被她翻来覆去，搅得不成样子，水也被翻搅变得些许浑浊，除了几片揉碎的花瓣和一些泡沫，竟是连半点可疑的痕迹都寻不到。
莫说是什么痕迹，就连一点点异常都没有！
白姨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从最初的期待到不耐，再到此刻的铁青。
屋内的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月白折腾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累得满头大汗，双手也泡得发白，却依旧一无所获。
她瘫坐在地上，看着那盆狼藉的衣物，欲哭无泪。
“姨娘……奴婢……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发现……”
白姨娘胸口剧烈起伏，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若不是念着月白这条狗还有些用处，她此刻真想一脚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奴才踹死！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她气得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掼在地上，瓷片西溅。
月白所在一旁瑟瑟发抖，“或许...或许紫棠就是真的半夜去洗一些寻常衣物呢...”
白姨娘冷眼瞧她，“不是你保证的吗，如今又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大半夜的逗着我玩呢？”
月白赶紧扑通跪下，连连磕头，“姨娘，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把她紧紧盯着，抓住她的狐狸尾巴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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