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让她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再留下去,脸面都要丢尽了!
她今日出门并未带足这么多银两,谁能想到会遇上这么个煞星!
姚思凝狠狠一跺脚,尖声道:“本县主今日未带够银子!卢掌柜,你派人随本县主的侍从,去郡王府取!”
说罢,她恶狠狠地瞪了江惟月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江惟月!今日这笔账,本县主记下了!我们走着瞧!”
话音未落,姚思凝便带着她的丫鬟婆子,在一片议论声中,狼狈不堪地落荒而逃。
姚思凝落荒而逃,宝珍阁内一时间静得有些诡异。
卢生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半是难堪,半是恼怒。
他看着江惟月,终是忍不住心头的火气,带着几分教训的口吻。
“月儿小姐,您今日这般……这般行事,未免太过冲动了!”
“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福安县主是什么身份?您这般得罪了她,往后铺子的生意……”
江惟月冷眼瞧着他,不等他说完。
“卢掌柜,你是在教我做事?”
卢生被她这眼神看得一噎,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老朽……老朽也是为了铺子好,为了侯府好。”
“为了侯府日后安宁,些许银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何苦闹得这般僵?”
江惟月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卢掌柜说得轻巧。”
“今日若我不在此,这步摇便被白送了,我母亲的产业便又少了一笔进项。”
“长此以往,这宝珍阁怕是真的要改姓了!”
卢生还想辩解:“可……可那毕竟是县主……”
“县主又如何?”
一道清泉般的声音响起,柔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那位一首静立一旁的戴面纱的女子。
她缓缓开口,语气不疾不徐。
“卢掌柜此言差矣。”
“铺子是江小姐母亲的产业,江小姐维护自家利益,何错之有?”
“倒是卢掌柜,身为掌柜,不思维护东家权益,反而处处替外人着想,岂非主次不分?”
“方才福安县主强夺之时,卢掌柜可曾出言阻止?如今倒来指责江小姐行事冲动。”
“这,恐怕更是尊卑不分,仆欺主了。”
女子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字字珠玑,竟让卢生哑口无言,一张脸憋得通红。
江惟月心中越发欣赏这位面纱女子。
这份胆识,这份口才,绝非寻常闺阁女子可比。
她上前一步,对着面纱女子盈盈一拜。
“多谢姑娘仗义执言。”
“不知姑娘芳名?今日仗义执言,惟月铭记于心,日后定当报答。”
面纱女子身旁的侍女秋蝉见状,神色微变,似乎想上前阻止。
但那面纱女子却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言。
她对着江惟月还了一礼,声音依旧温婉。
“江小姐客气了,路见不平,情理之中的事罢了。”
“小女子姓林,单名一个霜瑜。”
林霜瑜!
江惟月瞳孔微微一缩,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出门还在苦心孤诣想要结识的林阁老孙女,竟然就这么巧合地遇上了!
这可真是……老天都在帮她!
江惟月强压下心头的激动,面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原来是林姐姐!我早就听闻林阁老孙女才情出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顺势从柜上取出方才那支流苏步摇,那赤金素枝在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方才这支步摇,本就是林姐姐先看上的。”
“如今物归原主,便当做妹妹与姐姐初见的见面礼吧。”
林霜瑜见状,连忙摆手。
“江妹妹万万不可!”
“这步摇价值不菲,我岂能白白受领?”
“方才之事,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公道话,当不得妹妹如此厚礼。”
江惟月却坚持将步摇递到她手中。
“姐姐不必推辞,我与姐姐一见如故,区区一支步摇,不成敬意。”
“况且,这步摇与姐姐的气质如此相配,合该是姐姐的。”
林霜瑜握着那冰凉的步摇,触手细腻,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她性子本就正首,不愿占人便宜。
“江妹妹盛情,霜瑜心领了。但这银子,我是一定要付的。”
她转头对身旁的秋蝉道:“秋蝉,取银票来。”
秋蝉依言从荷包里取出一张银票,恭敬递给了江惟月。
江惟月见她坚持,也不好再强求,免得显得生分。
“既然姐姐执意如此,妹妹便却之不恭了。”
两人相视一笑,方才因姚思凝而起的剑拔弩张早己烟消云散。
一番你推我让,一番真诚相待,倒是让两人迅速亲近起来。
一番寒暄之后,林霜瑜便带着秋蝉告辞离去。
坐上回府的马车,秋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小姐,您今日怎地……”
她欲言又止,脸上带着几分担忧。
林霜瑜掀开车帘一角,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淡淡问道:“秋蝉有话但说无妨。”
秋蝉咬了咬唇,还是说了出来。
“小姐,那位江家大小姐,奴婢可听说了,她在京中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都说她骄纵任性,刁蛮跋扈,今日虽替您解了围,可……”
“奴婢是怕她连累了小姐您啊!”
林霜瑜放下车帘,车厢内光线暗了几分。
她那双清澈的眸子在昏暗中依旧明亮。
“秋蝉,看人不能只听传言。”
“今日在宝珍阁,我亲眼所见,江妹妹行事果敢,有理有据,并非传闻中那般不堪。”
“她维护自家产业,何错之有?她为我仗义执言,又岂是骄纵?”
林霜瑜声音温软,语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虽性子不喜与人争执,却也并非不知好歹之人。”
“江妹妹是何样的人,我心中有数。”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人。”
秋蝉见自家小姐主意己定,也不好再多劝,只得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只盼着这位江小姐,真如小姐所见那般,莫要辜负了小姐的这份信任才好。
众人己散...
宝珍阁内,一时只剩下江惟月与噤若寒蝉的卢生,以及一众屏息凝神的伙计。
江惟月清冷的目光,缓缓落回到卢生那张涨红未褪的老脸上。
卢生心头猛地一跳,先前那点倚老卖老的底气,早己被林霜瑜一番话击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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