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悄然,似一枚清冷的玉盘,缓缓坠入溪涧,溅起粼粼的光。二人一猫的影子正穿过那条垂满紫藤花的山道,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紫色的梦,编织出一段缥缈的旅途。雪团乖巧地蹲在林小满肩头,它的金瞳映着石缝里星星点点的辉光,仿若藏着一整个宇宙的神秘。小满抬手,轻轻揉着雪团毛茸茸的脑袋,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轻声道:“好多青苔小妖在作揖呢!”
程愈顺着小满所指的青苔望去,只见苔藓间果然浮着许多翠色光点。凑近细看,竟是一个个头戴蓑帽的小精怪,它们身形小巧,模样憨态可掬,正双手捧着露水,毕恭毕敬地朝着他们行礼。这些小精怪周身散发着柔和光晕,仿佛是这片山林的守护灵,用它们独特的方式欢迎着远方的来客。
程愈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专注,他腕间的戊土印泛起淡淡的微光,在这静谧的山林中显得格外神秘:“此地地气浑厚,怕是藏着粮仓。”言罢,他伸出手,轻轻拨开层层藤蔓,动作间带着几分谨慎。随着藤蔓被拨开,岩壁上赫然现出“子夜墟”三个古篆,字迹苍劲古朴,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沧桑厚重。
月光忽然暗了三分,仿佛被一层神秘纱幕所笼罩。石隙深处传来窸窣响动,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似有万千谷粒在陶瓮中翻滚,又似是无数生灵在沉睡中苏醒,发出轻微呢喃。这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让人不禁心生好奇,又隐隐不安,仿佛即将揭开一个被岁月尘封的秘密 。
七星灶落地刹那,二十八宿纹路突然泛起水光。"子水星纹在颤动。"林小满指尖抚过灶台,青玉勺自发跳入她掌心:"有稻谷香混着铁锈味!"
地底忽然裂开星辉铺就的甬道。千百只萤火虫精托着灯笼引路,尽头处坐着位穿百衲衣的老者,怀中紧抱的陶罐正不断渗出黑气。他耳尖微动露出鼠相:"你们来了有缘人,听,粮仓的悲鸣,快帮帮我们。"
程愈抛出星晷,光晕里浮现当年景象:饥荒席卷村落,老粮官为保最后谷种以身饲妖。林小满嗅到陶罐里陈米发酵的气息:"您把未及播种的谷种都吞进妖丹了?"鼠妖指甲深深抠进陶罐:"它们本该在春分破土......"
雪团突然跃上七星灶,千机铃震出清音。林小满会意取出五行袋中的冬糯,米粒触到子水星纹竟生出银边。"要借您的眼泪做引。"她将青玉药杵递给鼠妖,"真正的春雨不在天上,在守粮人心里。"
程愈挥动星杼织就北斗阵,天罡印悬在鼠妖头顶:"星轨显示今夜参宿值日,正是唤醒沉睡种子的吉时。"雪团叼着星茧跃入阵眼,金瞳照出陶罐里蜷缩的星点——那些被执念囚禁的谷灵。
灶火升腾时,整座洞窟回荡起春雷。林小满将浸透星辉的糯米填入竹筒,每铺一层便嵌入片鼠妖用悔意凝成的冰晶。当沧溟镜召来的山泉淋下,焦尾琴徽化出细雨润物的清音,黑气渐渐被糯香驱散。
"原来执念如陈米,捂得太久反会霉变。"鼠妖望着从陶罐中飞出的星点,那些光粒落地即成青苗。他褪去的妖丹化作小小的白玉杵形状项圈落入雪团颈间,杵头十二时辰刻度隐隐生光:"这是子夜杵项圈,能沟通地脉生灵,送给这个小家伙。"
返程时晨曦初露,洞窟顶端的钟乳石滴落甘露。那些被净化的谷灵化作戴斗笠的小人儿,正踩着晨雾在青苗间起舞。程愈腕间突然多出一道子水纹:"子水者,属阳水,为十二地支之首,如寒冬之水,虽寒却蕴含生机。五行属水,水主收藏。子水之时,万物潜藏,以待春生。这鼠妖深谙此理,在低谷或困境中,如子水,默默积蓄力量。这么多年,它虽外显平静,内里却在孕育希望。其理在于,厚积薄发,只有在蛰伏期充分积累,才能在时机成熟时,获得转机。若急于求成,在力量不足时贸然行动,往往事与愿违。恰似寒冬之水,表面冰封,水下却暗流涌动,孕育着春之生机。”
小满微微颔首,眼中透着几分了然,轻声说道:“地支一轮回,以子鼠起始,周而复始。这世间万物的运转,自有其规律,我们终究要学着像春风那般——该握紧时,便默默积蓄力量,精心孕育希望;该放手时,便潇洒洒脱,任其自由生长,不必过多羁绊。”
雪团卧在一旁,身上戴着新得来的法器,模样憨态可掬。它在弥漫着的糯米香气里,惬意地打着盹,小身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不远处,七星灶上的火苗悠悠跳动,不知何时,灶面上悄然凝出了一朵冰花。那冰花晶莹剔透,花瓣舒展,宛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仔细瞧去,冰花的花蕊之中,竟蜷着一颗嫩绿的嫩芽,它被冰花温柔包裹,却又似在奋力挣扎,迫不及待地想要破土而出,去拥抱外面的世界 ,仿佛在等待一个时机,一场新生的盛大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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