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群山裁成深浅不一的剪影时,程愈腕间的壬水坠链忽然凝出霜花。林小满俯身触碰溪水中游弋的银鱼,指尖惊起的涟漪里浮着细碎的癸水纹。"雪团你看!"她忽然指向对岸迷雾,法眼映出千百只冰晶似的精灵正在搬运月光,"它们在给雾霭绣星边呢。"
雪团扑进溪水,虎爪捞起一枚流转癸水纹的鹅卵石。程愈用星晷接住石头上渗出的寒雾,卦象在冰霜上蜿蜒成泉眼形状:"癸水至柔,该去隐泉涧了。"
青玉镯荡开碧光,三人踏入浓雾的刹那,二十八宿珠串迸发的星辉惊醒了沉睡的地脉。林小满法眼中的世界陡然鲜活——嶙峋山石里蜷缩着打盹的山灵,每道岩缝都流淌着翡翠色的地气,而远处飞瀑竟是条扭动的青龙在吞吐云霞。
"泉眼在哭。"雪团突然金瞳锁住瀑布后方若隐若现的冰晶宫殿。程愈抛出戊土印,麒麟虚影踏碎冻结的雾霭,露出被玄冰封住的泉眼。冰层深处蜷缩着通体透明的泉水仙子,她的长发正化作冰棱刺入岩壁。
林小满召出七星灶,青蕈簪点地生出的菌丝缠住暴走的癸水:"她在用寒冰封印整座山脉。"话音未落,仙子额间冰晶突然迸射,雪团立刻吐出室宿珍珠挡住冰刃,程愈的巽灵铃己摇出九重星阵。
"三百年前山火..."仙子声音带着冰碴的脆响,"我引泉灭火耗尽灵力,如今稍起波澜就怕失控。"她手腕上的冰镯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化作漫天雪刃。林小满甩出千息帕兜住寒气,帕面星纹瞬间冻结成癸水卦象。
程愈将沧溟镜悬在灶台上方,镜中映出当年景象:仙子以身为引召来九泉,却在火灭后因灵力暴走冰封村落。惊恐的村民凿碎她的本命泉眼,残破的灵脉反而滋生更狂暴的癸水。
"取青龙涎润冰魄,辅以初融雪水。"林小满割破指尖,血珠坠入星髓琉璃盏时,离曜灯照出岩缝里沉睡的冰莲。雪团纵身跃上峭壁,虎爪拍碎冰层衔来裹着星砂的莲蕊。
当冰莲坠入沸腾的琉璃盏,整座山涧响起春蚕食叶般的细碎声响。程愈用星梭修补龟裂的泉眼,星阵中流转的壬水之力化作暖雾。仙子饮下泛着冰蓝星辉的羹汤时,封印山脉的玄冰突然开出一簇簇水晶兰。
"癸水贵在润物无声,越是紧握越会从指缝流失。"仙子腕间重新凝结的冰镯泛起柔光,她摘下耳坠抛给程愈,"就像月光照雪地,何须刻意雕琢形状。"
程愈接住那枚癸水珑环时,山涧突然落起温润的太阳雨:“癸水为阴水,至柔至纯,如雨露之滋润,涓涓细流,润物无声。五行属水,重于滋养渗透。寓意人当有温柔细腻之性,以温和之态,滋润他人。点滴关怀,如癸水润物。其理在于,人不必时时刚强,温柔之力,往往更能深入人心。以柔克刚,以爱感化。恰似春雨润田,无声无息,却让大地复苏,癸水之柔,不可小觑。”
林小满看见每一滴雨珠都裹着完整的癸宿星纹,青玉镯吸收着雨幕中的星力:"原来至柔之水,也能唤醒封冻的春天。"林小满驱使癸水之力,仿若灵动水蛇,缠绕星砂,丝丝沁入七星灶,灶内水汽氤氲,仿若云海翻涌。
雪团追着新生的泉精灵跃入溪流,虎斑纹上沾满星辉凝成的露珠。当最后一道冰棱化作雾霭,仙子隐入重焕生机的泉眼,岩壁上留下蜿蜒的癸水星轨,像是群山写给云霞的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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