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浸透薄薄雾霭,林小满踩着露水浸湿的石阶,手中潮音螺坠着的焦尾琴徽泠泠作响。程愈的鸦青衣角掠过路边丛生的紫竹,星纹龟甲在他掌心泛着微光,忽而低声道:"东南竹林有星砂淤塞之相,怕是壁宿星纹蒙尘。"雪团从竹枝间探出脑袋,金瞳映出竹叶脉络间游走的黑气,千机铃无风自颤。
转过山涧,泠泠水声骤然沉寂。整片竹林被灰雾笼罩,竹节扭曲如佝偻老者的脊背,唯有一株通体碧玉般的巨竹擎天而立,竹身上北斗七星纹路时隐时现。竹根处跪坐着灰袍老妪,怀中紧抱半截枯竹,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凝成暗红晶石,簌簌落入脚下星纹龟裂的土中。
"这株'琅玕竹'三百年前受过壁宿星辉点化。"老妪不待他们开口便嘶声道,枯槁的手抚过竹身裂痕,"当年我用血浇灌才让它躲过雷劫,如今邪气侵了星宿根基……"她猛地咳嗽起来,掌心赫然显出一枚残缺的壁水貐星纹。
七星灶落地刹那,程愈的二十八宿珠串己化作缚龙链钉入西方地脉。雪团跃上竹梢,金瞳投射的星图中,北方玄武虚影尾部壁宿位置正被黑雾蚕食。"是执念化成的'血竹晶'阻塞了星力。"林小满捻起老妪脚边的暗红晶石,晶石内蜷缩着幼竹般的灵体——正是老妪用精血强留的竹灵残魄。
幻境随星砂铺展。三百年前的月夜,少女跪在将死的琅王竹前割破手腕:"你说过要陪我看完二十八场竹花雨!"鲜血渗入壁宿星纹的瞬间,玄武星象发出悲鸣,本该轮回的竹灵被强行锁入晶石。年复一年,血晶如枷锁嵌入星宿命脉,终招致邪气反噬。
"以壁宿对应的'貐兽食毒'之象,需取竹沥为引。"林小满打开五行袋,取青玉药杵碾碎晨露未晞的竹叶尖。程愈的离火锤引地火入灶,火光中壁宿星纹亮如翡翠。当老妪的血晶落入沸腾的竹沥,雪团突然扑向沧溟镜,镜中照出的水之精魄化作玄武虚影,一口吞下污浊血晶。
七星灶上碧光大盛,林小满将淬炼出的青碧玉露盛入星髓琉璃盏。老妪颤抖着饮下时,琉璃盏壁浮现完整的壁水貐星纹,她怀中枯竹突然抽出一枝翡翠新芽。"原来强留的不是陪伴,是囚笼……"老妪泪落处,三百枚血晶同时迸裂,万千竹灵流光顺着壁宿星轨升入夜空。
黎明破晓,琅玕竹己恢复擎天之势,竹身上二十八宿星纹流转不息。老妪卸下竹簪化作一柄碧玉杖,杖头玄武雕纹含着壁宿星辉:"这'玄冥杖'能召水壁护盾,赠与姑娘镇压邪气再合适不过。"
返程时林小满握杖轻点溪水,一道缀满星纹的水幕瞬间结成穹顶。"壁宿之力重在守护而非禁锢。"程愈拂去她发间竹叶,身后雪团正追着新生的竹花嬉闹。晨风穿林而过,带着昨夜星露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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