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30万秦军围巨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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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30万秦军围巨鹿

 

在章邯的亲自部署下,数以万计的秦军士卒和从周边掳掠来的民夫,

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蚁,在巨鹿城与漳水南岸章邯大营之间,开始挖掘修筑一条规模宏大的甬道!

所谓甬道,便是在地上挖出深沟,两侧筑起高达丈余的夯土厚墙,

形成一条顶部有遮盖(多为木梁覆土)的、相对隐蔽的运输通道。

这条甬道,如同一条巨大的、丑陋的土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从章邯大营的方向,顽强地向着巨鹿城延伸过来!

它的目标,首指巨鹿城西侧、靠近漳水的一处秦军前锋壁垒!

“快!再快些!”

负责督造甬道的秦将涉间,骑着战马在工地上来回巡视,声音沙哑而严厉。

他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削,但眼神锐利如鹰,透着一股子阴鸷的狠劲。

手中马鞭不时抽打在动作稍慢的民夫身上,带起一道道血痕。

“大将军有令!十日之内,甬道必须贯通!

一粒粮食,一支箭矢,都要通过这条命脉,安全送抵王离将军营中!

谁敢懈怠,军法从事!斩!”

民夫们在皮鞭和刀枪的威逼下,如同行尸走肉般麻木地挖掘、夯筑。

沉重的号子声混合着皮鞭的抽响和痛苦的闷哼,构成一幅地狱般的图景。

甬道两侧的土墙越来越高,如同两道巨大的堤坝,将巨鹿城西面彻底封锁。

一旦甬道完成,章邯大营的粮草军械,便可源源不断地、

安全地输送到围城的王离军中,巨鹿城将被彻底锁死,再无一丝生路!

城头上,张耳和赵王歇等人看着那条不断延伸的“土龙”,

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

城内存粮本就有限,支撑数万军民己是捉襟见肘。

若再被秦军彻底锁死…

破城之日,便是玉石俱焚之时!

“陈余!陈余何在?”

张耳再次发出困兽般的嘶吼,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城外东北方向那片相对平静的营垒。

陈余的五万残兵就驻扎在那里,隔着滏阳河,

与巨鹿城遥遥相望,却按兵不动!

“他的大军就在城外!

为何不进攻章邯的甬道?

为何不袭扰王离的围城军?

难道要坐视秦贼活活困死我等吗?!”

愤怒、焦虑、以及一丝被抛弃的恐惧,啃噬着张耳的心。

他猛地抓过身边一名亲信将领,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快!派人!再派人出城!

去见陈余!告诉他,巨鹿危在旦夕!城中粮草仅够半月之用!

若他再按兵不动,坐视秦军甬道完成,我等皆成瓮中之鳖!

让他速速率军,攻击秦军甬道!

至少…至少要打通一条粮道进来!快去!

另外再派人向楚怀王求援!”

与此同时,巨鹿城东北,滏阳河北岸,陈余大营。

中军帐内气氛压抑。陈余一身戎装未解,眉头紧锁,正对着舆图沉思。

他面容刚毅,颌下短须如戟,眼神中带着百战宿将的沉稳,

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忧虑。

帐下诸将,如张黡、陈泽等,皆默然肃立。

“将军!”

张黡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焦虑,

“张相国又派人来催了!

言辞一次比一次激烈…

城中粮秣恐将告罄,若秦军甬道一成…”

“本将知道!”

陈余烦躁地打断他,一拳砸在案几上,

“甬道!甬道!章邯老贼,端的好算计!

筑墙为路,隔绝内外!可你们看看!”

他手指重重戳在舆图上章邯大营的位置,又指向王离那庞大的围城营地,

“章邯十万余众,深沟高垒,背靠漳水,扼守要津!

王离二十万虎狼之师,围城三匝,锋芒正盛!

我军新败,不足五万,士气低落,装备残缺!

以卵击石,强行冲击甬道或秦军壁垒,除了徒增伤亡,

将这点最后的种子葬送殆尽,还能有何作为?”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诸将,声音沉痛而无奈:

“张相国在城中,只看到危局,只道我陈余畏战!

他可知城外局势?可知章邯、王离两路大军互为犄角,严阵以待?

我军贸然出击,正中其下怀!

章邯巴不得我们离开滏阳河这道屏障,去冲击他的铜墙铁壁!”

“可是将军…”

陈泽欲言又止,

“城中…毕竟是赵王和相国…若真有闪失…”

陈余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他何尝不想救?

巨鹿城中不仅有赵王和张耳,更有他视为手足的袍泽!

但理智告诉他,此刻出击,无异于自杀!

他猛地转过身,背对诸将,声音带着一丝决绝:

“传令下去!加固营垒,深沟高垒,多备箭矢擂木!

没有我的将令,擅出营垒一步者,斩!告诉相国派来的人…

就说…

就说时机未至!

让大王和相国…再坚守些时日!等待…等待援军!”

最后“援军”二字,他说得无比艰涩。

援军?

燕代自顾不暇,楚地新遭重创,哪还有什么援军?

然而,就在陈余强压焦躁、意图保存实力之时,一个晴天霹雳般的噩耗,

经由拼死突出重围的信使,传入了巨鹿城,也传到了陈余的耳中——

张耳唯一的儿子,张敖,在组织城中青壮试图趁夜出城袭扰秦军甬道工地时,中了秦将涉间的埋伏!

激战中被流矢射中,重伤被俘!如今正被关押在涉间的前锋营中!

消息传来,巨鹿城头,张耳如遭雷击!

他踉跄着扑到女墙边,望向城外秦军大营的方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

如同孤狼泣血般的悲号:

“敖儿——!” 老泪纵横!

他猛地转身,血红的眼睛死死盯向陈余大营的方向,

那仅存的理智彻底被丧子之痛和对陈余“见死不救”的怨恨所吞噬!

他抓过一支狼毫笔,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在粗糙的麻布上,

用颤抖的、几乎要划破布帛的笔迹,写下了一封字字泣血、句句诛心的信:

“陈余!吾与汝,刎颈之交!

誓同生死!今赵王与耳旦暮且死,而汝拥兵数万,不肯相救!

坐视秦贼筑甬道以绝我粮,擒吾爱子以裂吾心!

汝之信义安在?昔日誓言,岂不如同犬彘之屁?

若汝尚念半分旧情,速速发兵来援!

若必欲坐观成败,请念在昔日情分,率汝之河北军,攻秦军壁垒!

吾父子纵死黄泉,亦感汝恩!若再逡巡不前…

吾父子化为厉鬼,亦必生啖汝肉!

速决!速决!”

这封浸透着血泪、绝望与刻骨怨恨的书信,

被张耳最忠心的死士,冒死泅过滏阳河,送到了陈余手中。

陈余展开那血迹斑斑、字迹扭曲的麻布,双手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张敖被俘!

张耳那泣血的控诉和恶毒的诅咒…巨大的悲痛、愧疚、

委屈和一种被至交误解背叛的愤怒,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木屑纷飞!

“张耳!张耳!你…你竟如此看我陈余?”

他悲愤地低吼,眼中布满血丝,

“非我不救!实不能救!此乃取死之道啊!”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张敖那年轻的面孔在眼前闪过,心如刀绞。

救?拿什么救?

用五万残兵去冲击三十万秦军的铁桶阵?

那不仅是送死,更是将赵国最后一点翻盘的希望彻底葬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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