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莉下课之后又去唐人街逛了大圈，从街头逛到街尾，货比三家之后又购买了一大袋香烛纸钱。
价格稍微便宜一点，质量倒是差不太多。
店家用黑色大塑料袋给她装好，远远看去像提着一包垃圾，让李莉回去路上受到的目光少了很多。
李莉回到公寓大楼，眼见着电梯要关了，连忙跑了两步拦住电梯。里面的乘客也帮她按了电梯的开门键。
“谢谢。”李莉连忙走进去。
李莉刚一进去，里面的乘客就像见鬼一样吓了大跳，往电梯角落站：“不……不客气。”
一个大高个健壮白男像个小鹌鹑似的在缩手缩脚地站在角落里，一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样子。
李莉一打眼就知道他在害怕是什么。
得，住在凶宅的她也是在这座公寓大楼出名了。
李莉住的公寓在十八层，寓意不好。但李莉也摸不准这是巧合还是人有意为之，反正先这么住着。
为了不多给人压力，楼层一到，李莉就赶紧下了电梯。
公寓里面照常将窗帘拉的严严实实，酷似夜晚。李莉打开电灯，给小美换了三根香。
小美己经不会像第一次吸香火那样晕过去了。
意识清明之后，生前作为模特的爱美之心也恢复了一些。她有些矜持地享受着香火，看见李莉正在整理新买的一大包香烛纸钱，便问道：“怎么又买了那么多？”她一个鬼也享受不了那么多啊。
“品质不好，鬼差们嫌弃啊。”李莉无奈道。
质走不了，只能走量了。
不是单给她一鬼买的啊。
小美撇撇嘴，想起那天见到的黑白无常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声嘟囔道：“要求这么高啊。”
“唉，你不懂。”李莉摇摇头。
拢共没享受到两天香火，哪里分得清什么好与坏？她让小美来评判好不好也是大意了。
小美见李莉发愁，也不再说话。
原来她一个鬼在房间里游荡的时候倍感孤独，现在李莉来了不仅能偶尔和她说说话，还答应给她找魂魄，还每天给她烧香火，除了她的宠物要趴在她的脸上睡觉之外，在小美看来，李莉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李莉整理完香烛纸钱，也不着急叠金元宝，而是先登录教务处查看教授们发布的作业。
正式上课短短一天，李莉就收获了三篇待写的小论文。难怪国内会有留学生因为白天睡觉，晚上写论文没有及时回复家长的微信，而被打电话到大使馆的新闻呢。
这国外大学的文凭也不好混啊。
李莉有种预感，她也即将要成为留子老鼠人中的一员了。
好在第一天的作业都很简单，李莉挑了一份“介绍你的文化”这种小论文，洋洋洒洒写了一篇避重就轻的道家文化介绍，发送给教授邮箱。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敲窗声。
这是十八楼，谁能爬上来敲她的窗？
桃木娃娃雕像剧烈晃动起来，似乎非常愤怒，小蝎举着两只爪子，提防着贴在木雕上的黄符纸掉落下来。
李莉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一颗头发稀疏，皮肤腐烂生疮的脑袋正出现在窗后，空洞无神的眼睛看见李莉出现之后，竟将嘴巴向耳后咧起，露出一口黑色烂牙。
真·嘴巴笑到了耳根。
这不是早上被李莉驱赶的流浪汉鬼魂嘛！
李莉：“……”
怎么感觉这笑里还有几分讨好？
一般来说，像这种没有人收敛的正常死亡灵魂，要么过几天被鬼差收走，要么过几天渐渐消失，总之就是不会在人间逗留太久。
这流浪汉应该是刚死没几天，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今天早上被李莉烧的香火吸引出来，现在又来找她。
李莉不敢细想他是不是一层一层敲窗户爬上来的。
住在高层半夜窗户响，那很恐怖了。
好在普通人看不见鬼魂，就算半夜听见了敲窗户的声音，也只会当成是鸟干的吧，应该问题不大。
李莉没有打开窗户，而是回身挖了一把小美香炉灰中的香灰。
小美气的浑身发抖，像看见主人将自己的剩饭拿出去喂流浪狗的宠物犬一样，雕像抖得更厉害了。
也就是不能叫，不然她肯定狂吠起来。
李莉把窗户打开一条缝，伸出手去将香灰抹在了流浪鬼的嘴巴上。流浪鬼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啪嗒——”
小美气的雕像都翻倒了。
李莉也没管她，而是想起来白无常说过，只要用当地语言诵经就能召唤死神的事情，便在心里翻译了一下经文，磕磕巴巴地小声念了出来。
话音刚落，浓雾几乎是在瞬间涌起，气温骤降。
流浪鬼浑身颤抖起来。
李莉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一道锋利的镰刀首插入流浪鬼的背后。
流浪鬼还没放声大叫，就被蒙住嘴巴，套上了锁链，只剩下呜呜咽咽的声音卡在他的喉咙里。
死神的相貌和影视剧中的无差，都是黑袍加身，手握镰刀，一副白色的鬼脸骷髅覆盖在脸部，不知道是面具还是他真实的相貌。
收走流浪鬼之后，死神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紧盯着李莉。
李莉知道它的视线落在了她背后的纸箱神龛上，便说：“那鬼魂魄不全，要等我找到她的魂魄之后才能让她往生。”
死神将视线放回到李莉身上，许久才说道：“来自异国的引渡使。”
声音低沉沙哑，十分可怖。
李莉站的很首，面色如常地回道：“死神大人。”嘴巴里说着大人，神情却没有一点恭维。
死神视线森冷，看了一会李莉才说道：“你知道规矩。”
李莉转身从室内拿了两叠绿色纸币刀乐，从窗户缝里递出去。
死神从黑袍下伸出只有白骨的手，指尖轻轻触碰到纸币的时候，纸币在瞬间就化成了一把黑灰。
死神很满意他的报酬：“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合作机会。”
李莉继续客套地说：“那就有劳死神大人了。”
死神带着流浪鬼的鬼魂离去，气温回升。
李莉在窗外抖干净手上的灰，才将手收回来，关上窗户，把小美的雕像扶正，去洗手池边洗手。
洗手液的泡沫覆盖住李莉的双手。
李莉木这一张脸，心想：请死神要便宜很多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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