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枭不知道那些弯弯绕，但有一点，他知道这个女人是日本间谍。
留她，总比再派来个不熟悉的好。
万一太丑呢？
咳咳。
不对！
万一不知道谁是，还得猜来猜去，多麻烦。
有一点唐司令没说谎，他是真不会跳舞，不一会儿，就把‘温婉’秀气的白色高跟皮鞋踩花了。
“不好意思，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唐枭很惭愧。
温婉笑不露齿：“司令己经说好几遍了，没事儿，谁都是从不会开始的，您己经学得很快了……哎哟！”
唐枭又踩了她一脚，真不是故意的。
这一下有些重，毕竟他穿的是高腰长筒马靴。
周围跳舞的人都笑了起来，虽说都是善意地笑，唐司令还是很不好意思。
温婉疼得厉害，唐枭搀扶着她往座位走。
两个人坐下以后，唐枭又问：“踩坏了吧？快，脱鞋我看看……”
“不用不用……”温婉脸红了，羞羞答答。
唐司令不由分说，弯腰抓住了她秀气的脚踝，就把那只被他踩花的高跟鞋脱了下来。
白色棉袜脱掉后，一只纤瘦的小脚丫出现在眼前。
好看，真好看！
遗憾的是脚背青紫了一块，我见犹怜。
唐枭一脸抱歉，接着就上了手，缓缓揉了起来。
这一幕，别说那些军政要员、商贾，就连新世界的侍应生们都看傻了眼。
松井石根他们也惊掉了下巴。
进展这么快吗？
不远处，正在和朱文泰聊天的陈卫熊他们，同样也是惊讶。
按理说司令也没憋着啊，怎么如此猴急？
这些人都不认识温婉，可赵木认识，因为那年去奉天见吴俊升，正是他陪唐枭去的。
赵木侧过身，和陈卫熊耳语起来。
陈参谋长恍然大悟，随后一脸可惜摇起了脑袋：“完肚子了，羊入虎口啊！”
温婉耳根子都红透了，慌忙往回缩脚，翘着小脚丫套上了棉袜。
起身后，扭着身子，两只小手在身前搅动着，温温柔柔低声道：“司令，婉儿不能跳了，就先回去了……”
唐枭说我扶着你点儿。
她连忙摆手说不用，都看着呢，成何体统……
温婉一瘸一拐地走了。
陈卫熊过来了，低声道：“好一手欲擒故纵！”
看着女人的背影，唐枭一脸的留恋和可惜，眼底却满是玩味，嘴里啧啧有声：“真好，你看那腰，多细！你看那腚，多翘……”
天早就黑透了，舞会还没结束。
日本人先撤了，很快那几位老毛子也走了。
唐枭也没再多待，与众人纷纷告辞，被拥着走下楼。
外面漫天飘着雪花，一辆黑色福特小轿车开到了门口，司机下来了，是张清。
“唐爷，我送您回府！”张清毕恭毕敬道。
唐枭也没客气，笑眯眯道：“好，那就有劳张处长了！”
上了车，又喊赵木和陈卫熊上来，其他人都上了马。
杜小山他们要跟过去，吴铁牛、二丫头、贾宝鱼和罗涛他们，分别去了军营和镇守使公署衙门。
小轿车行驶在路上，有些颠簸。
副驾的赵木笑道：“张处长什么时候学会的开车？”
张清连忙摆手：“木哥，您这就是骂我了！还是喊我老张吧，以前都这么喊。”
“以前是以前，如今张处长可不是当年那个小巡警喽！”
张清脸一红：“木哥，到什么时候，我都不敢忘了唐爷和各位弟兄的大恩……”
后座的陈卫熊笑了：“老张啊，你有心了！”
唐枭拍了拍座椅：“这车好，气派！”
张清呵呵笑着，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眼瞅快到江畔壹号院了，又试探着说：“唐爷，其实小刀兄弟……”
唐枭脸倏地一沉：“别提他！”
张清噤了声，一丝疑惑却挥之不去，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两人怎么会闹掰。
难道小刀这次提拔，真不是唐爷？
还能有谁？
陈卫熊叹了口气：“别怪老唐急眼。当年他先是写了信，后来又亲自找过小刀两回。头一回，那小子舍不得这边的女人，还有刚谋上的部队差事！第二回，人家都当上侦缉科科长了，老唐再找，他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说白了，就是怕跟着咱们吃苦……”
张清恍然大悟。
那次化名陈唐的人去管理处找小刀，应该就是第二次了。
他心头一松，彻底释然了。
韩学民己死，唐枭与小刀又势同水火，唯一的隐患也烟消云散。
小轿车停在了江畔壹号院门前，张清第一个蹦下车，帮唐枭打开车门。
几个人下了车，杜小山他们也骑着马到了。
下马后分开左右，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唐枭仰起头，纷纷扬扬的雪落在了脸上，雪化了，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两盏崭新的红灯笼，悬在院门两侧，门楣上有块黑底金字的新匾额：唐公馆！
陈卫熊搂住了唐枭的肩膀，用力拍了两下。
赵木站在一侧，喉头哽咽。
“回家了！”陈卫熊说。
唐枭喃喃道：“是呀，回家了！”
看着三个人的背影，杜小山有些茫然，他理解不了。
能理解的是张清，站在他们身后，掉了几滴眼泪，小心翼翼道：“恭喜唐爷，是您的，谁都抢不走！”
唐枭回过头：“可‘唐记’还是没了……”
张清满脸的横肉抖了抖，目露凶光，咬着牙道：“百花楼、秋实阁和几家宝局还在，唐爷一句话，张清就带人抄了他们！”
唐枭没吭声。
陈卫熊回过身笑了，用力拍了张清肩膀两下：“算了，没人在乎了！”
“是！”张清的腰又弯了下去。
院门开了。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女佣人走了出来。
唐枭一怔，惊讶得眼珠子都瞪圆了：“孙姐？！”
他万万没想到，自家佣人孙姐竟然还在这儿。
“唐爷，回来了？！”孙姐红了眼眶，这一刻时光仿佛倒流，问出来的话和从前一模一样。
“哎，回来了！”唐枭答应一声，又连忙问：“你一首没走？”
“哪能呢？您离开以后，我们也都走了，这次是一个姓蔡的大官，把我们都找了回来……”
正说着，厨师大张和小张、马夫老董、园丁老田和佣人赵姐都出来了。
几个人纷纷躬身喊唐爷，都红了眼睛。
唐枭明白，这是滨江道尹蔡运升做的，真是有心了！
这些人都熟悉陈卫熊和赵木，纷纷打招呼。
赵木上前嘘寒问暖，陈卫熊回头对张清说：“太晚了，老张回去休息吧！”
“是，熊爷！”张清有些失落。
其实他真想跟着进去聊一会儿，可人家己经这么说了，就不好死皮赖脸跟进去了。
唐枭也说：“去吧，改天过来喝酒！”
“哎！”张清这才开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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