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玻璃门被风拍得哐当响，楚浩刚拧开矿泉水瓶，凉丝丝的水珠就顺着瓶身滑到指缝。
他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摇晃的节能灯——那灯从他小学晃到现在，每次暴雨前都要闹脾气。
“这雨下得邪乎。”他嘟囔着把半瓶水灌进喉咙，喉结滚动时瞥见玻璃窗外的倒影。
铅灰色云层压得极低，路灯在雨幕里晕成模糊的光斑，可最让他后颈发毛的是——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巷口，此刻浮着团淡青色雾气。
“叮铃——”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周敏的消息：“酸梅汤加了双倍冰糖，再不来要化杯底了。”楚浩拇指刚按到发送键，后颈突然窜起凉意，像有人拿冰块贴在脊椎上。
他猛地转身，矿泉水瓶“啪”地砸在货架上，溅湿了整排速食面。
雨幕里站着个浑身滴水的男人。
说是“男人”都不准确——他头发黏成几缕贴在脸上，眼白泛着死鱼般的青灰，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
最诡异的是他脚下没有影子，雨水流过他的身体时像穿过层薄纱，在脚边聚成小水洼。
“雨...雨鬼？”楚浩想起周敏上次翻古籍时说过的话——魔修养的阴物，专吸暴雨里的怨气，“不是说现在灵气稀薄，这种老古董早该绝种了吗？”
雨鬼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的声响，抬手一挥。
豆大的雨点突然凝成冰锥，带着破空声朝楚浩面门扎来！
“我靠！”楚浩本能地矮身翻滚，后背撞在货架上，干脆利落地把整排泡面扫进怀里当盾牌。
冰锥“噗”地扎进康师傅红烧牛肉面，面桶当场裂开，橙红色调味粉喷了雨鬼一脸。
“这招是爷爷教的！”楚浩边喊边冲向店门，跑酷鞋在地面擦出火星。
他记得周敏说过阴物怕阳气，可现在满脑子都是爷爷教的应急口诀：“遇袭先找制高点，跑酷不看后视镜！”
雨幕里传来闷吼，楚浩刚跨出店门就感觉头顶风声不对。
他头也不回地蹬墙，膝盖顶在便利店招牌边缘借力，整个人倒翻上二楼窗台。
下方“轰”地炸开个水洼，刚才站的位置被雨水冲出个半米深的坑。
“这货是来拆楼的吧？”楚浩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发现自己的呼吸比平时平稳。
灵气像细蛇似的钻进毛孔，肌肉酸胀感被冲刷得干干净净——灵韵跑酷体又在自动吸收灵气了！
他顺着落水管爬到屋顶，雨鬼的身影在楼下雨幕里忽隐忽现。
正想松口气，前方突然传来蛇类特有的嘶鸣。
楚浩瞳孔骤缩，就见楼对面的广告牌上，盘着条三米长的巨蟒！
蛇身泛着青黑鳞片，蛇信子吐着分叉，最诡异的是蛇背上还坐着个穿黑袍的男人，正用蛇眼似的竖瞳盯着他。
“大蛇？”楚浩想起周敏提过魔修组织里有个“御兽使”，“这是要前后夹击啊？”
巨蟒突然弹首身体，像根黑色标枪射来！
楚浩咬着牙助跑两步，踩着空调外机腾空跃起。
他能清晰感知到灵气在双腿聚集，肌肉爆发力比平时强了三倍——这是跑酷动作触发的“踏空步”？
“呼！”他擦着蛇头飞过，蛇信子扫过衣角时扯下块布。
下方雨鬼的冰锥又追上来，楚浩借着跳跃惯性抓住楼顶广告牌的铁架，整个人荡到另一侧，顺势踹飞块铁皮砸向雨鬼。
“砰！”铁皮撞在雨鬼胸口，却像砸进水里般陷了进去。
雨鬼咧开嘴笑，青灰色皮肤下浮出密密麻麻的水泡，“小崽子，跑啊？
你爷爷的破玉佩，够我炼三百年阴丹！“
楚浩心里“咯噔”下——原来他们是冲灵韵玉佩来的！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冰凉触感透过衣服传来。
雨鬼的话让他想起爷爷临终前的叮嘱：“这玉要是发光，你就往人多的地方跑。”可现在暴雨天，整条街都空了。
“老子偏不跑！”楚浩吼了声，顺着排水管滑向地面。
他记得这条老街有处废弃仓库，后巷堆满杂物，最适合玩“障眼法”。
雨鬼的冰锥擦着耳朵飞过，在墙上凿出个窟窿；大蛇的巨蟒撞翻垃圾桶，腐臭的泔水溅了他半腿。
“爷爷教的‘猫蹿狗闪’，今天必须管用！”楚浩侧身挤进两个垃圾桶之间的缝隙，借着反弹力跃上围墙。
灵气在指尖聚集，他鬼使神差地按在墙上——整面墙突然泛起微光，他竟像踩在平地上般顺着墙面跑了半圈！
“壁走术！”楚浩差点笑出声，这是他上周解锁的技能，没想到在实战里这么好用。
他踩着围墙狂奔，雨鬼的冰锥砸在脚边，却总差半尺；巨蟒的蛇头撞在墙上，震得砖块簌簌掉落。
可跑了十分钟，楚浩的呼吸还是越来越重。
灵气虽然在补充体力，但身体的疲惫像潮水般涌来——毕竟他才练气三层，对抗两个魔修手下还是太勉强了。
“不能停...周敏还在酒吧等我...”他咬着舌尖保持清醒，眼前突然出现片废弃仓库。
生锈的铁门歪在地上，窗户玻璃碎了大半，像头张着嘴的怪兽。
“就是这儿！”楚浩踉跄着冲进去，刚跨过门槛就腿软跪在地上。
雨水顺着发梢滴进眼睛，他抹了把脸，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不是雨鬼的拖沓声，也不是巨蟒的鳞片摩擦声，是高跟鞋踩在水洼里的“啪嗒”声。
“红...红色高跟鞋？”楚浩抬头，雨水模糊了视线。
他看见道身影逆着雨幕走来，黑裙被风吹得翻卷，发梢沾着水珠却没湿——是周敏！
她手里握着柄青玉短刃，刀刃上流转着幽蓝光芒，像淬了夜露的寒梅。
“浩子。”周敏的声音比平时轻，却像块压舱石沉进他心里，“把玉佩给我。”
楚浩刚要摸胸口，眼前突然发黑。
最后模糊的画面里，他看见周敏的瞳孔瞬间变成幽紫色，短刃上的光芒暴涨；听见雨鬼的尖叫被雨声撕碎，大蛇的巨蟒发出垂死的嘶鸣；闻到股熟悉的沉水香——是酒吧密室里那座青铜香炉的味道。
“周...敏...”他呢喃着栽倒，最后触到的是片温暖的怀抱，带着酒窖里陈酿的甜香。
雨还在下，可他突然觉得，这雨再大，也淋不湿怀里的温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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