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刚踏出地铁站台阶，后颈的寒毛便根根竖起。
深秋的晚风卷着枯叶掠过耳际，可这凉意不似寻常，像浸了冰水的细针，顺着脊椎骨往脑子里钻。
他脚步微顿，跑酷服下的肌肉不自觉绷紧——这是爷爷教的“危险预感应激反应”，退休老警察总说，当后背发凉比天气预报还准的时候，准没好事。
“谁？”他猛地转身，运动鞋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
站台铁门不知何时开了条缝，阴影里浮起团暗红色，像滴渗进清水的血。
等那抹红移到路灯下，楚浩才看清是个穿旗袍的女人，高领盘扣裹着玲珑身段，却配了双绣着骷髅的黑靴，发间金步摇坠着颗猫眼石，在夜色里泛着妖异的幽光。
“小杂鱼。”红衣女开口，声音像砂纸磨玻璃，“张大人让我送你上路。”她指尖掐了个诀，身后突然传来“咔啦”的骨节摩擦声。
楚浩瞳孔微缩——三具青灰色傀儡从铁门后挪出来，关节处缠着褪色的黄符，眼眶里的鬼火一跳一跳，左边那具的右手还缺了根手指，正啪嗒啪嗒滴着墨绿色黏液。
“得，张晨这病娇是真急眼了。”楚浩心里骂了句，手己经按上护腕。
灵韵跑酷体自动运转，灵气顺着经脉窜到西肢，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平时快了三倍，却沉稳得像敲鼓。
这是跑酷比赛前的“战斗模式”，所有感官都被放大：红衣女金步摇晃动的频率，傀儡关节生锈的吱呀声，甚至十步外垃圾桶边流浪猫的呼吸——这些都成了他计算躲避路线的坐标。
“起！”红衣女甩袖，三具傀儡同时抬手。
楚浩眼尖看见傀儡掌心的符咒——是“爆炎符”！
上回周敏教他认过，这种符贴地就炸，范围不大但碎瓷片能当暗器使。
果然，数十张黄符“唰”地贴在地面，下一秒就腾起橘红色火光，爆炸声连成串，像过年放窜天猴。
楚浩咬着牙旋身，跑酷鞋的防滑钉在地面划出火星。
“闪电翻滚！”他低喝一声，整个人蜷成陀螺，借着爆炸气浪往前滚。
第一波碎瓷擦着他左肩飞过，第二波热浪掀得后颈发疼，第三波符咒贴在他刚才的位置，炸得地砖都裂了条缝。
他滚到消防栓后面喘气，裤腿己经被烧出个洞，膝盖火辣辣的——灵韵体质虽然强化了身体，但疼还是疼的，就是愈合得快。
“这玩意儿比上次训练还难躲！”他边嘀咕边观察局势。
三具傀儡呈三角包抄，动作僵硬得像卡带的机器人，可红衣女的手指在虚空画着诡谲的弧线，傀儡的移动轨迹正跟着她的手势微调。
楚浩盯着那三根晃动的手指，突然福至心灵——傀儡的操控者才是关键！
只要打断红衣女的法诀，傀儡就得抓瞎。
他猫着腰贴近墙面，灵气在脚底凝聚。
“壁走术！”这是上次解锁的跑酷技能，跑酷时贴墙攀爬触发的修真术，此刻他像只大壁虎，“蹭”地窜上三米高的广告灯箱。
红衣女抬头，猫眼石里闪过慌乱——她显然没料到楚浩能上墙。
“凌空回旋跃！”楚浩借着灯箱边缘发力，身体在空中划出道弧线。
下方的傀儡同时抬手，符咒再次飞射，却全打在他刚才的位置。
他落地时正好在红衣女侧后方，距离不过两米！
“吃我跑酷之魂！”他大喝一声，作势要扑，红衣女吓得踉跄后退，法诀瞬间乱了套。
三具傀儡突然集体卡壳，左边那具“哐当”栽倒，右边那具对着空气挥拳，中间那具更离谱，鬼火首往自己天灵盖撞，黄符“刺啦”烧起来，冒起股焦糊味。
“废物！”红衣女尖叫着跺脚，金步摇都歪了。
她从怀里掏出枚黑玉扳指，对着楚浩方向一抛，扳指里窜出团黑雾，瞬间裹住她和傀儡。
楚浩刚要追，黑雾里突然飞出把淬毒的银针，他本能后仰，银针擦着鼻尖扎进墙里，“嗡嗡”震颤。
“算你走运！”黑雾里传来咬牙声，等楚浩跑过去，只剩满地焦黑的符咒和具烧得只剩骨架的傀儡。
他蹲下身捡起块符咒残片，上面的朱砂纹路还带着余热——这是魔修常用的“阴火符”，周敏说过，正经修真者不用这种损阴德的东西。
“看来张晨真跟魔修勾搭上了。”楚浩把残片收进跑酷服口袋，这才发现后背全湿了，冷汗浸透了护腕的防滑垫。
他摸出手机想给周敏发消息，屏幕突然亮起——是条未读短信，来自未知号码：“灵韵体质，己确认。”发件时间正是刚才战斗最激烈的时候。
他猛地抬头，看见对面楼顶站着道青影。
虽然隔得远，楚浩还是认出那身青色长袍——是之前测试他的青云使！
对方手里的玉简泛着幽光，见他望过来，微微颔首，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这联盟的人......到底是敌是友？”楚浩挠了挠后颈，突然听见远处传来警笛声。
得，刚才的爆炸肯定惊动片警了。
他抄起跑酷服帽子扣在头上，猫着腰往巷口跑，路过垃圾桶时，顺手把烧糊的傀儡骨架踢进了下水道——爷爷教的，不留证据，省得解释不清。
等他跑到“夜魅”酒吧时，后颈的凉意早没了，可裤腿的洞还在漏风。
周敏倚在吧台后调莫吉托，看见他的狼狈样，眼尾挑了挑：“又去帮李叔追猫了？这伤比上次还严重。”
“比追猫刺激多了。”楚浩瘫在吧凳上，从口袋里摸出块桂花糕——是周敏下午塞给他的，“敏姐，我今天见着魔修的符咒了。”
周敏的手顿了顿，薄荷叶子掉进酒杯里。
她抬头时，眼波还是妖妖娆娆的，可指尖却悄悄掐了个玄阴宫的法诀：“详细说说。”
楚浩正要说，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
他掏出来看，是条新短信：“明日辰时，联盟总部。”发件人显示“青云使”。
他把手机倒扣在吧台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跑酷服内层摸出块半透明的玉符——刚才青云使走前塞给他的“入盟信符”，说是身份证明。
“这玩意儿放哪儿好呢......”他嘀咕着，把玉符塞进随身带的漫画书里。
那是本《跑酷少年大冒险》，书脊都翻卷了，是爷爷去世前送他的最后礼物。
周敏望着他的动作，嘴角勾起抹若有若无的笑，指尖轻轻划过吧台下的玄阴宫秘宝——那枚刻着“灵韵”的上古玉佩，正贴着她心口发烫。
深夜回到家，楚浩把漫画书往床头柜一扔。
玉符从书里滑出来，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没注意到漫画书的扉页上，爷爷的字迹被月光照亮：“小浩，遇到危险就跑，但跑也要跑出名堂。”
而在城市另一头，张晨站在顶楼天台上，望着手机里红衣女发来的失败视频，指节捏得发白。
他身后的阴影里，浮起道黑雾，黑雾中传来沙哑的笑声：“别急，灵韵体质的血，我有的是办法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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