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落地时,后脚跟重重磕在碎石堆上。
但这点疼根本比不上此刻胸腔里炸开的狂喜——他能清晰感觉到,刚才那记凌空回旋跃不只是跑酷动作,更像把壁走术的黏着灵气和踏空步的支撑力揉成了一团,在半空拧出根看不见的灵气绳。
“我去!”他蹲下来扯高运动裤,发红的脚踝还在抽痛,可当他试着活动脚尖时,竟发现消了大半。
灵气像温热水流在血管里淌,连刚才撞墙蹭破的手肘都不痒了。
抬头看那道断墙,原本凝着黑雾的裂缝正“嘶嘶”冒着白气,像被什么高温灼过。
突然,地面传来细碎的震动。
楚浩的跑酷鞋尖陷进松动的水泥里,抬头就见头顶锈迹斑斑的广告牌“咣当”一声砸下来。
他本能地翻滚避开,扬起的尘土里,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里混着某种嗡鸣——像是蜜蜂群贴着耳朵飞,又像有人在很远的地方敲大钟。
“这是......灵气漩涡?”他想起周敏说过,高阶修真者施展术法时会引动天地灵气共鸣。
可现在他只是做了个跑酷动作啊?
风突然变了方向。
原本被乌云遮住的月亮漏出半张脸,照得废弃工厂的水泥地泛着冷光。
楚浩看见自己脚边的尘土正打着旋儿往上飘,形成个漏斗状的小漩涡,最中心竟泛着淡青色的光。
他伸手去抓,指尖刚碰到那团光,就像被电了下似的缩回手——不是疼,是麻酥酥的,像喝了冰镇可乐顺着喉咙窜到天灵盖。
“咔!”
一声脆响惊得他差点蹦起来。
转头望去,二十米外的废弃铁架上,根胳膊粗的钢管正从中断裂。
断口处泛着焦黑,像被什么高温熔过。
更诡异的是,那些碎成渣的金属粉末正顺着灵气漩涡往上飘,在半空聚成个模糊的螺旋,又“噗”地散成星子。
“这动静......”楚浩摸着后颈的鸡皮疙瘩,突然想起王老头昨天遛弯时说的话。
那老头端着搪瓷杯蹲在花坛边,茶叶沫子沾在胡子上:“小楚啊,最近别在老工业区瞎跑。
那地儿以前是玄阴宫的试炼场,地下埋着......咳,埋着老树根。“
现在想来,老树根怕不是什么修真界的封印?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
楚浩掏出来,屏幕亮着周敏的信息:“今晚来‘夜魅’,有好东西等你。”配图是杯血红色的鸡尾酒,杯沿沾着金粉,在酒吧暖黄的灯光下晃得人眼晕。
他盯着“好东西”三个字,喉结动了动——上回周敏说有“好东西”,结果是玄阴宫传下来的《御灵手札》残页,里面记载的“引灵指法”让他练气期突破快了三倍。
“该不会是......”他摸着跑酷手套上磨破的洞,突然听见东边传来“当啷”一声。
是王老头住的门卫室方向。
楚浩拔腿就跑,跑了两步又停住——他现在这副模样:护膝歪在膝盖上,卫衣后背蹭了块黑灰,最要命的是跑酷鞋上沾着墙皮,活像刚和水泥地打了架。
但转念一想,王老头那老头最烦年轻人扭捏,于是把卫衣帽子一扣,顺着墙根溜到门卫室窗前。
窗缝里飘出焦糊味。
楚浩扒着窗框往里瞧,就见王老头蹲在地上捡茶碗碎片。
他那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衫前襟沾着茶渍,平时梳得整整齐齐的白头发翘了两撮,活像被雷劈过的老松树。
“王爷爷?”楚浩敲了敲玻璃。
王老头手一抖,茶碗碎片“哗啦”掉回瓷盘里。
他抬头看见楚浩,突然咧嘴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朵菊花:“小楚啊,来帮爷爷拾掇拾掇。”
楚浩推门进去,就闻见满屋子茶香混着焦糊味。
桌上的电陶炉还冒着青烟,刚才肯定是烧干了水。
他蹲下去捡碎片,突然发现王老头捏着半块茶碗的手在抖——不是因为年纪大的那种颤,是激动的抖。
“您这茶碗......”楚浩想起上个月王老头宝贝得不行,说这是宋代影青釉,“怎么碎了?”
“还能怎么碎?”王老头突然一拍大腿,吓得楚浩差点把碎片摔了,“刚才我正泡茶呢,就觉着后颈发凉。
抬头一看,窗外那片云跟长了眼睛似的往老工业区飘。
接着就听’咔‘一声,这茶碗自己裂了!“他压低声音,凑近楚浩耳朵,”小楚,你实话告诉爷爷,刚才在老工业区,你是不是......搞出啥大动静了?“
楚浩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脚边的灵气漩涡,想起断裂的钢管,想起周敏的信息,最后摸了摸手腕上发烫的引灵环——这是周敏送的,说是用玄阴宫秘宝温养过,能帮他感应灵气。
“我......可能悟了个新技能?”他挠着后脑勺,“融合了壁走术和踏空步,结果引动了灵气漩涡?”
王老头的眼睛突然亮得吓人。
他猛地站起来,青布衫下摆扫得茶盘叮当响:“融合技?
你当修真界的术法是拼乐高呢?
当年我在万剑阁学御剑术,光是把’追风式‘和’裂云式‘合起来,被师父拿戒尺敲了三个月脑袋!“他突然抓住楚浩的手腕,枯瘦的手指按在引灵环上,”让爷爷看看你的灵气脉络......“
“嘶——”楚浩倒抽冷气。
王老头的指尖像根烧红的针,扎得他手腕发麻。
可下一秒,那股热流顺着血管窜到丹田,他竟看见自己体内的灵气漩涡清晰了几分——淡青色的灵气像银河,正绕着丹田缓缓转动,每转一圈,就有细碎的光点落进西肢百骸。
“灵韵跑酷体......果然名不虚传。”王老头松开手,退后半步靠在藤椅上,眼神突然变得很淡,像在看很远的地方,“当年灵韵真人纵横修真界时,就是靠这体质把七十二种术法融成了’一气化千影‘。
小楚啊,你这是走对路了。“
楚浩被说得心跳加速。
他想起爷爷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浩子,咱做人要像跑酷,摔得越狠,弹得越高”。
现在想来,爷爷教他的不只是勇气,更是和这体质契合的道?
手机又震动起来。
周敏的第二条信息:“再不来,好东西要被人偷喝了哦~”配了张自己咬着吸管的照片,红色唇印在玻璃杯上印出个小花瓣。
楚浩耳朵发烫,赶紧把手机揣回兜里。
王老头却笑得眯起眼:“去罢去罢,年轻人该有年轻人的事。”他从抽屉里摸出个油纸包,塞给楚浩,“路上垫垫肚子,是张奶奶刚蒸的桂花糕。”
楚浩捏着油纸包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王爷爷,那墙缝里的绿光......”
“老工业区的事,明天再说。”王老头挥了挥手,弯腰去捡最后一片茶碗,声音突然轻得像叹息,“有些事,知道太早未必是好事。”
夜魅酒吧的霓虹灯在巷口闪着暧昧的紫。
楚浩推开门,混着龙舌兰和橙花的香气扑了满脸。
周敏正倚在吧台后擦酒杯,黑色吊带裙勾勒出玲珑曲线,发间别着朵白玫瑰,在暖黄的灯光下像沾了露水。
“小楚同学,迟到十分钟。”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22:47,“罚酒一杯?”
楚浩把油纸包往吧台上一放:“王爷爷给的桂花糕,热乎的。”
周敏的手指顿了顿。
她低头掀开油纸,甜香混着酒香飘起来。
再抬头时,眼尾的笑纹软了几分:“先说好,这杯是特调,叫‘灵韵回响’。”她转身调酒,银质摇酒器在指尖转出银光,“刚才那股灵气波动,是你新悟的融合技?”
楚浩摸着后颈:“算......算是吧?
就是跑酷时把两个术法揉一块儿了,结果引动了灵气漩涡。“
“揉一块儿?”周敏突然笑出声,摇酒器“咔”地扣上,“修真界管这叫’术法共融‘,多少人穷其一生都摸不着门槛。
你倒好,跟拌沙拉似的就搞定了。“她把酒杯推过来,琥珀色的酒液里浮着片薄荷叶,”尝尝看,加了玄阴宫秘传的灵露,能帮你稳固灵气。“
楚浩喝了一口,先是清甜的梨香,接着舌尖泛起一丝凉意——像含了块冰,却冰得舒服,连丹田的灵气漩涡都转得更稳了。
“怎么样?”周敏支着下巴看他,玫瑰金的耳坠晃啊晃,“比张晨那小子的破幻境强多了吧?”
楚浩刚要接话,手机突然在裤兜里震动。
是个陌生号码,备注显示“未知”。
他刚划开,就听见电流杂音里传来个阴恻恻的声音:“楚浩,你以为破了幻音的幻境就赢了?”
周敏的眼神瞬间冷下来。
她伸手按住楚浩的手背,指尖泛起淡淡的青雾——那是玄阴宫的“听风术”,能捕捉声音里的灵气波动。
“明晚十点,老工业区废弃铁架。”那声音像从井底冒出来的,“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惧。”
“咔”的一声,通话挂断了。
楚浩盯着黑屏的手机,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周敏的手指还按在他手背上,温度却低得像冰块:“是张晨。
他用了’隔灵传音‘,灵气波动带着魔修特有的腐味。“她突然站起来,白玫瑰从发间滑落,”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楚浩按住她的手腕,“张晨针对的是我,你去了他肯定下狠手。”他想起幻境里周敏倒在血泊里的画面,喉结动了动,“再说了,我现在有融合技,未必打不过他。”
周敏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三秒,突然笑了。
她弯腰捡起白玫瑰,别回发间时,指尖轻轻划过楚浩的耳垂:“那你可得小心了。”她的声音又软下来,像沾了蜜,“要是受伤了......我可要罚你给我调一个月的酒。”
离开夜魅时,己经十一点半了。
楚浩沿着巷口往家走,秋夜的风卷着桂花香钻进衣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桂花糕油纸包——周敏没吃,说要留着当宵夜。
转过最后一个街角时,他突然感觉后颈发凉。
那是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像有双眼睛正从暗处盯着他的后背。
他猛地回头,只看见路灯在墙上投下的影子,晃啊晃的,像谁在背后举着把刀。
“幻音的幻境?”他攥紧拳头,灵气顺着指尖渗进跑酷手套。
可等了十秒,除了风吹动垃圾袋的“哗啦”声,什么都没发生。
或许是张晨的警告太吓人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加快脚步往家走。
路过小区花坛时,王老头的窗户还亮着灯,隐约能看见他坐在藤椅上,手里捧着个修补过的茶碗,正对着月亮发呆。
楚浩刚要上楼,手机又震动起来。
是周敏的信息:“到家发消息,我等你。”
他低头打字时,没注意到身后的阴影里,有团黑雾正顺着墙根爬过来,像条吐着信子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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