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哥正蹲在吧台后翻找新到的滤纸，忽听门口传来“哗啦”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勾住了布帘。他抬头一瞧，好家伙——门口站着个穿得怪模怪样的家伙，头戴一顶灰扑扑的旧斗笠，斗笠边缘破了个洞；身上裹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两条细瘦的胳膊；手里攥着个用麻绳捆着的小木板，木板上歪歪扭扭写着“包火”两个字，底下还画了个歪脑袋笑脸。
“你是……”杰哥眯着眼，实在没见过这号人物。天界的神仙要么仙气飘飘，要么像天兵天将那样威风凛凛，哪有穿得跟凡间流浪汉似的？
那人把斗笠往上推了推，露出张颧骨高高的脸，下巴抬得老高：“你甭管我是谁！我是来给你办事的！”他往前迈了两步，脚下的草鞋“啪嗒”踩在云纹地砖上，“听说你这咖啡店生意不错？但还不够火！我能让你这店火遍三十三重天，连玉帝都想来喝一杯！”
杰哥乐了：“我这店小，够用就行。”
“够用哪成！”那人急了，把手里的木板往吧台上一戳，“你看啊，我给你想了三招：第一，我去南天门摆摊，见人就喊‘杰哥咖啡，不喝后悔’；第二，我让风伯帮你吹香味，保证让瑶池的仙女都闻着味儿过来；第三，我给你写点顺口溜，比如‘喝了杰哥的咖，神仙不想回娘家’——多押韵！”
杰哥听得首皱眉：“你这顺口溜听着咋这么怪？还有，你到底是谁啊？办这事总得留个名吧？”
那人眼珠一转，往后退了半步：“你别管我名号！干这行的，讲究个低调！你就叫我‘宣传小能手’就行！”他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放心，我不要钱！就图个乐子，最近太闲了！”
正说着，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往吧台上一倒，滚出来一堆小石子，每个石子上都刻着个“吉”字。“你看，我还给你准备了‘宣传道具’！把这石子撒在店门口，保准客人踏破门槛！”
杰哥捡起颗石子，刚想说这玩意儿跟凡间的鹅卵石没啥区别，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布帘被人用手掀开，走进来个穿铠甲的将军，手里托着个金光闪闪的宝塔，正是托塔李天王李靖。
李靖一进门就皱起眉，目光落在那“宣传小能手”身上：“好啊，扫把星，我说最近南天门的云路总扫不干净，你原来在这儿瞎折腾呢！”
“宣传小能手”一听这话，脖子都缩了，斗笠“啪嗒”掉在地上，露出满头乱糟糟的灰发——可不就是扫把星嘛！他手忙脚乱地去捡斗笠，嘴里嘟囔：“李天王，您咋来了……”
“我来喝杯冰美式，最近练兵练得头疼。过来提提神”李靖的目光扫过吧台上的石子，突然乐了，“你这是又琢磨啥新花样？上次你给文曲星‘宣传’，说帮他的书增加销量，结果把他的书稿吹到了茅厕里；上上次你给月老‘推广’红线，把线全缠成了乱麻，害得月老哭了三天——怎么着，这次想把杰哥的咖啡店‘宣传’倒闭？”
扫把星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我这次是认真的！杰哥的咖啡确实好喝，我就是想让更多人知道……”
“让你宣传？”李靖放下宝塔，拿起颗刻着“吉”字的石子，“你忘了你那体质了？上次你摸了摸东海的珊瑚，珊瑚就白化了；你跟雷公打了个招呼，雷公的锤子就掉地上砸了自己的脚——你这哪是宣传，分明是‘扫把星到此一游’！”
杰哥这才恍然大悟，合着刚才这“宣传小能手”是扫把星！他想起前阵子听说有个神仙总帮倒忙，原来是他！
“我……我这次真没捣乱！”扫把星急得首跺脚，“我就是闲得慌！天天扫地太无聊了，想干点别的……”他突然指着杰哥，“不信你问杰哥！我刚才说的宣传方案是不是挺带劲？”
杰哥憋着笑：“带劲是带劲，就是听着有点悬。比如让风伯吹香味，上次风伯帮雷公吹咖啡香，结果把龙王引来了，说我们污染水汽，赔了三万功德分才完事。”
李靖“哼”了一声：“他的方案要是靠谱，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他转向杰哥，“你可别信他的，这扫把星，干啥啥不成，添乱第一名。上次他说帮我宣传练兵成果，结果把我新买的战旗烧了个洞，说是‘增加点烟火气’——气得我罚他扫了一个月的演武场！”
扫把星耷拉着脑袋，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我那不是故意的……战旗太旧了，我就是想帮你换面新的……”
“换面新的也不能烧啊！”李靖瞪了他一眼，喝了一口咖啡，又转向杰哥，“再给我来杯最浓的茶，越苦越好，免得被这小子气糊涂了。”
杰哥转身去泡茶，身后传来李靖教训扫把星的声音：“想找点事做是好事，但得看自己擅长啥！你擅长扫地，就把地扫干净；非要学人家搞宣传，不是添乱吗？”
“可我就是想试试……”扫把星的声音闷闷的，“我也想干点让人夸的事，不想总被人说‘扫把星来了，快躲开’……”
杰哥端着茶过来时，正好看见扫把星捏着那颗刻“吉”字的石子，眼圈有点红。他心里一动，把茶递给李靖，又从吧台底下摸出个小竹篮：“扫把星，要不你帮我个忙？我这店门口的云草长得太乱，你帮我扫一扫？扫干净了，我请你喝杯‘转运拿铁’——我新调的，加了点蜂蜜，甜滋滋的。”
扫把星愣了愣，抬头看杰哥：“真的？”
“当然。”杰哥笑了，“宣传就算了，扫地你不是拿手吗？能把店门口扫干净，就是帮我大忙了。”
李靖也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干点正经事。”
扫把星立刻来了精神，从怀里掏出把小扫帚——原来他走到哪都带着这玩意儿！他扛起扫帚就往外走，边走边喊：“保证扫得比南天门的云路还干净！”
看着他的背影，李靖摇摇头：“这小子，本性不坏，就是缺根筋。”他喝了口茶，咂咂嘴，“你这茶不错，比我府里的提神多了。对了，杰哥，你可千万别让他碰你的咖啡机，上次他摸了摸老君的炼丹炉，炉底就漏了个洞。”
杰哥笑着点头，心里却觉得，刚才扫把星说“想干点让人夸的事”时，那眼神挺像凡间那些想证明自己的小孩。他望向门口，扫把星正蹲在地上，用小扫帚小心翼翼地扫着云草，动作倒是挺麻利。
吧台顶上的风铃叮铃响了一声，李靖喝完茶，拿起宝塔：“我先走了，还得回去练兵。对了，要是扫把星再提宣传的事，你就说我让他去扫银河——保证他跑得比谁都快。”
李靖走后，杰哥冲门口喊：“扫把星，扫完了进来喝拿铁！”
门外传来一声欢快的回应：“来啦！”
杰哥望着吧台上剩下的几颗刻字石子，突然觉得，这天界的神仙啊，不管是威风的李天王，还是总惹麻烦的扫把星，好像都挺有意思的。就像这咖啡，有的苦，有的甜，混在一起，才是真正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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