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哥正给咖啡机换滤网，云帘突然无风自动，一股清冽的檀香飘进来，比太白金星的桂花味提神，比东华帝君的玉麈尾清雅。
他抬头，手里的滤网“啪嗒”掉进水槽——门口站着位神仙，青衫素袍，手里拎着个竹编书箱，眉眼间带着股看透世事的温和，正是传说中“大隐隐于市”的鬼谷子。
“鬼、鬼谷先生？”杰哥手忙脚乱地擦手，“您老怎么来了？我这小店……配不上您的仙气啊。”
鬼谷子笑着走进来，书箱往吧台上一放，发出“咚”的轻响：“别叫先生，叫我老鬼就行。听太白说你这儿的咖啡带点人间烟火气，比凌霄殿的玉液实在，特来尝尝。”
杰哥赶紧煮咖啡，手都在抖：“您想喝啥？美式？拿铁？还是我特调的‘云顶桂花酿’？”
“就来杯最普通的，”鬼谷子看着他忙乱的样，眼里带笑，“越普通越好，我就想尝尝凡间的寻常味道。”
咖啡刚端上桌，鬼谷子抿了一口，眼睛亮了：“果然带劲！比我在云梦山喝的野茶提神。当年教苏秦张仪纵横术，要是有这玩意儿，他们准能多背三卷书。”
杰哥听得首咋舌：“您还教过他们？我在凡间说书先生那儿听过您的故事，说您能掐会算，连玉帝的蟠桃会开几天都知道。”
“那是瞎传，”鬼谷子摆摆手，“我顶多能算出你今早没卖完的曲奇饼，正搁在吧台第三层呢。”
杰哥“嗷”一声跑去看，果然见那盘曲奇还在，顿时肃然起敬：“您这本事！比月老算姻缘还准！我跟您说，您就是我的偶像！当年我在凡间开店，最佩服的就是您这样的——能把复杂的事儿捋顺，还能让听的人舒坦。”
鬼谷子被逗笑了：“你这嘴比张仪还会说。不过说真的，我倒佩服你。”
“佩服我？”杰哥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就是个煮咖啡的，哪能跟您比。”
“你看啊，”鬼谷子掰着手指头数，“你能让雷公不随便劈雷，能让青龙白虎少吵架，还能让玉帝的奏折上漂荷叶——哦不，这事儿不算。”他笑着改口，“关键是，你让这帮神仙敢说真心话，这本事比我教纵横术难多了。”
杰哥挠挠头：“我就是听他们说呗，谁还没点烦心事。”
“听着简单，做起来难，”鬼谷子端起咖啡，“天界规矩多，神仙们戴着‘仙’的帽子，连叹气都得讲究时辰。你这儿不一样，他们能骂督查使的包子难吃，能抱怨星官报时太早，甚至能哭鼻子说自己牵错了红线——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正说着，观音菩萨提着净瓶路过，柳树枝上还挂着片祥云，她探头进来：“鬼谷先生也在？杰老板，前几说的凡间凉茶方子，再跟我讲讲呗，瑶池的莲花最近有点蔫……”
“等会儿再说，”杰哥扬了扬下巴，“我正跟偶像聊天呢。”
观音菩萨笑着颔首离去，鬼谷子挑眉：“你还研究花草？”
“瞎琢磨的，”杰哥不好意思地说，“上次听您说‘顺势而为’，我就想，管神仙跟侍弄花草差不多，都得顺着性子来。”
鬼谷子哈哈大笑：“有点意思。那你觉得，我要是来你这儿当客人，会跟你说啥？”
杰哥想了想：“您可能会说，‘老鬼我教出的徒弟个个厉害，就是没一个记得给我带杯咖啡’。”
鬼谷子愣了愣，突然拍着桌子笑：“还真让你说中了！苏秦上次来天界述职，就给我带了罐凡间的咸菜，说比瑶池的仙菜下饭——你说这叫什么事！”
两人正聊得热闹，太白金星晃悠悠进来，一见鬼谷子就喊：“老鬼！你可算来了！我跟你说，杰老板这儿的冰萃……”
“打住，”鬼谷子抬手，“别说荷叶的事，我刚听说了，笑得差点把咖啡喷出来。”
太白金星悻悻地住嘴，杰哥赶紧给他冲咖啡，趁机问鬼谷子：“偶像，您能给我算一卦不？就算算我这店啥时候能开到九重天去。”
鬼谷子掐指算了算，摇头：“算不出来。”
杰哥有点失望，鬼谷子却笑着说：“你的店在心里，不在天上。心里装着那么多神仙的事儿，在哪儿都是九重天。”
杰哥没听懂，但觉得挺有道理，使劲点头：“您说得对！那……能给我签个名不？我贴在吧台上，保准比玉帝的御批还管用。”
鬼谷子从书箱里掏出支竹笔，在杰哥递来的咖啡包装纸上写了行字：“听人说，随他闹，咖啡热，心就暖。”
杰哥捧着签名，跟得了宝贝似的：“我得裱起来！以后谁来捣乱，就让他看看我偶像的字！”
鬼谷子临走时，把书箱里的一卷竹简留给杰哥：“这是我闲时写的《听言经》，你看看，说不定能帮你……少让玉帝的奏折上漂东西。”
杰哥目送他走远，回头见太白金星正偷瞄那卷竹简，一巴掌拍过去：“别碰！我偶像给我的！”
太白金星揉着胳膊嘟囔：“什么偶像，不就是个爱喝冰萃的老神仙嘛……对了，他说没说苏秦那咸菜，到底好吃不？”
杰哥哈哈大笑，把竹简小心地收起来，觉得今天的咖啡格外香。原来偶像不一定得高高在上，能坐下来跟你聊聊天，说句“我佩服你”，就够了。
窗外的祥云飘得慢悠悠的，像极了刚才鬼谷子说话的调子——不慌不忙，却把心里的褶皱都熨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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