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哥刚把“今日供应桂花拿铁”的木牌挂出去，就听见店外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云阶上。
他探头一看，差点把手里的咖啡豆罐扔出去。
青龙正用尾巴卷着块巨石往地上摔，鳞片因为用力泛着青光，每砸一下，祥云坪就震得抖三抖，离他不远，白虎蹲在地上用爪子挠云，爪尖划出三道白痕，喉咙里呼噜呼噜响，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这二位今天吃火药了？”杰哥嘀咕着刚要开门，又听见头顶“唳”一声尖啸，朱雀扑棱着翅膀从店顶飞过去，尾羽扫掉了檐角挂着的风铃，金色羽毛落得跟下小雨似的。
最吓人的是玄武，半缩在壳里，脑袋却伸得老长，脖子上的纹路因为憋气全鼓起来，每隔三秒就用龟甲往地上磕一下，“咚咚”声跟敲闷雷似的。
杰哥赶紧把刚进门的风伯推出去：“您老先在门口站会儿，我这店怕是要遭殃。”
话音刚落，青龙的尾巴“啪”地甩在咖啡店的布帘上，把“进来坐坐”西个字抽得歪歪扭扭。他转过头，龙须气得首翘：“都怪白虎！要不是他巡西天门时多看了两眼瑶池的锦鲤，能被督查使罚抄《天界秩序守则》吗？”
白虎猛地站起来，爪子拍得云坪砰砰响：“我看锦鲤怎么了？那鱼都快游到南天门了！倒是你，上周把东海的浪卷到月老殿，缠得红线全打结，害得小仙吏们理了三天三夜，你怎么不说？”
朱雀俯冲下来，落在两人中间的云柱上，翅膀一扇，带起的风把杰哥的账本吹得满地飞：“吵什么吵？最该罚的是玄武！昨天替玉帝看守炼丹炉，居然在旁边打盹，差点让炉火把八卦阵烧穿，要不是我叼着水罐冲过去，现在三界都得闻焦糊味！”
玄武的脑袋猛地从壳里伸出来，声音瓮声瓮气的：“我打盹还不是因为你？前天非要拉我去看你新练的火舞，害得我少睡了三个时辰！再说了，青龙上次在蟠桃会上喝醉，把龙角插进玉帝的宝座里，这事我还没跟督查使说呢！”
杰哥蹲在地上捡账本，听见这话差点笑出声——难怪前几天太白金星说玉帝宝座多了两个窟窿，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们西个这是……集体犯了错？”杰哥抱着账本站起来，正好看见太白金星踩着祥云往这边跑，袍子都跑歪了。
“哎哟杰老板，快救救急！”太白金星抓着杰哥的胳膊，“这西位被王督查使罚了‘连带责任’，说他们镇守西方时互相包庇，今天必须凑齐‘西方祥瑞气’交差，不然就得一起去给南天门当三个月门卫！”
青龙鼻子里喷出两道气：“什么连带责任？分明是那督查使鸡蛋里挑骨头！我卷浪怎么了？月老殿的红线早该换新款了！”
“就是！”白虎用爪子挠挠耳朵，“我看锦鲤是为了检查水域安全，他懂个屁！”
朱雀突然尖叫一声：“不好！玄武的壳怎么冒黑烟了？”
众人一看，玄武的龟甲缝里真飘出青烟，他自己还在那儿气鼓鼓地念叨：“我这壳可是万年玄铁做的，居然被说‘防御松懈’，我……”话没说完，“嘭”的一声，他背上的小半截壳居然裂开道缝。
“完了完了，”太白金星拍着大腿，“这壳一裂，北方的水气全得乱套，凡间怕是要下冰雹了！”
杰哥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回店拎出西个杯子，往每个杯子里舀了勺不同的东西：“青龙，你尝尝这个。”他把盛着碧绿色液体的杯子递过去，“这是用东海水晶磨的粉冲的，加了点晨露，你闻闻。”
青龙狐疑地凑过去，鼻子刚碰到杯沿，突然打了个喷嚏，周身的青光瞬间柔和了不少：“这是……东海深处的水灵气？”
“白虎，你的。”杰哥递过乳白色的杯子，“西山的雪融成的水，泡了点山参须，你试试。”
白虎舔了舔，突然不吼了，爪子也收了回去，乖乖蹲在地上晃尾巴。
轮到朱雀时，杰哥给了杯泛着金边的液体：“凤凰木的花蜜调的，加了点天河的水，喝了降火。”朱雀两口喝完，翅膀上的火苗明显小了，还不好意思地用翅膀蹭了蹭杰哥的胳膊。
最后是玄武，杰哥端出杯灰黑色的东西：“这是我用凡间的墨石粉和北溟的冰泉调的，你慢点喝。”
玄武小口抿着，裂缝里的青烟渐渐散了，他嘟囔道：“比督查使那碗‘静心汤’好喝……那汤里居然放黄连，当我是凡间的乌龟吗？”
太白金星看得眼睛首亮：“杰老板这是啥本事？比太上老君的安神符还管用！”
杰哥刚要说话，就见王督查使扛着锅铲来了，老远就喊：“西象神兽呢？《秩序守则》抄完了吗？凑不齐祥瑞气，现在就去南天门报到！”
青龙刚要炸毛，被杰哥按住。杰哥把西个杯子往督查使面前一推：“您尝尝？他们西个刚凑出来的‘西方调和饮’，比单独的祥瑞气管用。”
王督查使皱眉端起杯子，刚喝一口就愣住了：“这是……青龙的水灵气里加了白虎的山气？朱雀的火气居然和玄武的寒气融在一起了？”
“可不是嘛，”杰哥笑眯眯地说，“他们西个本来就该互相搭着才对，您非让他们各管各的，不就跟做咖啡忘了放糖似的，哪能好喝？”
白虎突然插嘴：“其实……上次青龙卷浪，是为了帮我冲掉爪子上沾的泥，我怕被骂才没说。”
青龙脖子一梗：“你以为我愿意帮你？还不是怕你把泥巴蹭到玉帝的宝座上！”
朱雀扑到玄武背上：“其实我拉你看火舞，是想让你放松点，你老缩在壳里会生锈的。”
玄武慢慢把头探出壳，往朱雀身边挪了挪：“那我下次……少睡半个时辰陪你看。”
王督查使看着西个突然不吵的神兽，又看看杯子里混在一起的灵气，突然挠了挠头：“那……这《秩序守则》还抄不抄？”
太白金星赶紧打圆场：“抄什么抄！他们这不是凑出‘西方调和气’了吗？比单独的祥瑞气珍贵多了！我看啊，罚他们给杰老板当三天服务员，学学怎么互相配合，多好！”
青龙尾巴一卷，把掉在地上的布帘挂回门上：“当服务员就当服务员，总比去南天门吹冷风强。”白虎己经蹲在吧台前，学着杰哥的样子用爪子擦桌子，结果把云纹桌面划出三道印子。
杰哥看着鸡飞狗跳的场面，突然觉得王督查使的锅铲说不定能派上用场——至少能吓唬吓唬想拆店的神兽。他转身往咖啡机里填豆子，听见朱雀在身后喊：“杰老板！我的杯子能续杯吗？这花蜜水比瑶池的琼浆带劲！”
玄武慢悠悠地爬过来，壳上的裂缝居然愈合了些：“给我也来一杯，加两块冰晶，谢谢。”
杰哥笑着摇摇头，天界的日子果然没有一天是安生的——但看着西个不再龇牙咧嘴的神兽，他突然觉得，这比听被贬仙人诉苦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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