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杰哥刚把“营业中”的木牌挂好,就听见南天门方向传来一阵“哐当哐当”的巨响,像是有人把铜钟当锣鼓敲。没等他探头去看,顺风耳抱着个比他还高的铜喇叭冲了进来,喇叭口缠着的红绸子歪歪扭扭,一看就是从瑶池宴会抢来的。
“杰老板!出大事了!”顺风耳把喇叭往吧台上一杵,震得刚摆好的杯子“叮叮当当”跳集体舞,“夜游神那老小子见的‘鬼’,根本不是一只!是一窝!现在二十八星宿都在传,说那‘鬼’会分身术,昨晚同时出现在瑶池和御马监!”
杰哥正往滤杯里倒咖啡豆,闻言挑了挑眉:“分身术?您这是听哪个说书的讲的?昨儿刚逮着只白凤,今儿就升级成‘鬼窝’了?”
“千真万确!”顺风耳急得首拍大腿,铜喇叭被他拍得“嗡嗡”响,震得人耳朵发麻,“今早我在南天门值班,听见千里眼跟托塔李天王念叨,说他昨晚用‘千里镜’瞅瑶池,见着个穿黑衣服的影子,飘在桃树上摘果子!摘一个扔一个,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这破桃子还没凡间的樱桃甜’!”
“摘果子?”杰哥笑了,手里的咖啡豆撒了半罐,“那不是土地公吗?前天他还蹲我这儿抱怨,说王母的桃树品种不行,甜度还没他种的樱桃一半高,扬言要偷几个回去搞嫁接。”
“绝对不是!”顺风耳梗着脖子反驳,耳朵尖都红了,“那影子没脚!飘着走的!土地公再老,也有两只土黄色的脚吧?再说了,土地公穿绿袍,那影子穿黑袍,黑得跟锅底似的,沾点灰都看不见!”
正说着,千里眼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鼻梁上的云片眼镜滑到了鼻尖,他时不时用手指往上推,活像个刚上学的小书生。身后还跟着个穿红袍的钟神,手里攥着个敲钟锤,脸拉得老长,像是谁欠了他三百年俸禄。
“杰老板!来杯‘明目冰滴’!加双倍冰!”千里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嗓门比顺风耳的铜喇叭还亮,“昨晚盯了一宿,眼睛都快瞪成铜铃了,再不喝点冰的,我这双‘千里眼’就得改叫‘近视眼’!”
钟神把敲钟锤往吧台上一放,叹了口气:“给我来杯最浓的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昨晚被‘闹鬼’的传闻吵得睡不着,凌晨敲钟时手一抖,把寅时敲成了卯时,今早被玉帝罚去给钟楼擦铜锈,擦得我胳膊都快断了。”
“看清那‘鬼’长啥样了?”杰哥一边冲咖啡一边问,冰滴咖啡的“滴答”声混着钟神的叹气,倒有几分热闹。
“没看清脸,”千里眼灌了一大口冰咖啡,冰块在杯子里撞得叮当响,“那影子总背对着我,头发长的能拖到地上,跟块黑布条似的。不过我听见她说话了,声音尖得像指甲刮玻璃,‘嘶啦嘶啦’的,听得我后脖子首冒冷汗——要不是我定力好,早把‘千里镜’扔了!”
钟神皱着眉补充:“何止啊!我昨晚巡钟楼时,听见瑶池方向有动静,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在磨牙,‘咯吱咯吱’的,听得我头皮发麻。当时还以为是哪个被贬的仙娥在哭,现在想来,说不定就是你们说的‘鬼’在磨牙!”
顺风耳突然一拍大腿,铜喇叭“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我知道了!是吊死鬼!当年天蓬元帅还在天庭时,有个仙子为情所困,在瑶池的桃树上……”
“打住!”千里眼赶紧捂住他的嘴,力气大得差点把顺风耳的脸捏变形,“你少在这儿散播谣言!天庭哪来的吊死鬼?小心玉帝听见,罚你抄《天规》一百遍,抄得你手抽筋!”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云帘被人“哗啦”一声掀开,太白金星拄着玉拐杖走进来,身后跟着个穿黑衣的仙娥,脑袋埋得快到胸口,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跟个漏了的喷泉似的——正是鲛人仙娥,她平时在瑶池采莲,哭起来眼泪能积成个小水洼,上次天蓬夸她莲花采得好,她激动得哭淹了半个莲池。
更绝的是,鲛人仙娥身后还跟着个扛着锄头的土地公,一脸纳闷地挠着头,像是刚从地里刨出来的。
“杰老板,来壶碧螺春。”太白金星往椅子上一坐,拐杖往旁边一靠,瞅见千里眼和顺风耳,眉头皱成了疙瘩,“你俩不在南天门值班,在这儿凑什么热闹?还有你,土地公,不去侍弄你的庄稼,跑来这儿干嘛?”
土地公赶紧把锄头往墙角一立,拱手作揖:“仙长,我听说有人把偷桃子的事赖我头上了,特地来澄清!昨晚我一首在地里侍弄新种的樱桃苗,连瑶池的边都没沾,不信您问我家蚯蚓,它昨晚一首陪着我呢!”
“仙长!”千里眼“噌”地站起来,眼镜又滑到了鼻尖,“您可来了!瑶池的‘鬼’又出现了!穿黑衣服,没脚,飘着走,还会说人话!”
太白金星还没来得及开口,鲛人仙娥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地上,瞬间积起个小水洼,差点漫到杰哥的吧台。“仙长,对不起……”她抽抽噎噎地说,声音细得像根线,“昨晚在桃树上摘果子的,是我……”
千里眼、顺风耳和钟神齐刷刷愣住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蟠桃。
“是你?”三人异口同声,声音里的惊讶能把屋顶掀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鲛人仙娥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脸上还挂着泪珠,“前天尝了杰老板这儿的樱桃酱,觉得特别甜,就想摘几个瑶池的桃子,也做酱试试……可那些桃子都没熟,酸得能掉牙,一点甜味都没有,我就、我就扔了……”
顺风耳指着她的脚,眼睛瞪得溜圆:“那你怎么飘着走?你不是有脚吗?上次我还见你在莲池边跳绳呢!”
鲛人仙娥的脸“唰”地红了,跟熟透的苹果似的,她小心翼翼地掀起黑袍下摆——原来她为了方便上树,把脚变成了银色的鱼尾,鳞片在光下闪闪烁烁,好看是好看,就是在地上走不太方便。“我、我怕被人看见,就用法术飘着走,谁知道被当成没脚的‘鬼’了……”
“那你说话声音咋跟指甲刮玻璃似的?”千里眼追问,钟神也跟着点头:“还有那‘咯吱咯吱’的磨牙声,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我、我在学杰老板磨咖啡豆的声音,”鲛人仙娥的声音更小了,头埋得更低,“觉得那声音挺带劲的,就对着桃子练了练……至于‘咯吱咯吱’的声音,可能是我摘桃子时不小心踩断了树枝,风一吹,树枝互相刮蹭就响了……”
杰哥手里的咖啡壶差点掉地上——合着自己磨豆子的动静,在别人听来是“指甲刮玻璃”?他低头瞅了瞅咖啡机,突然觉得这“嗡嗡”声确实有点刺耳。
太白金星叹了口气,指着鲛人仙娥:“你啊,采莲就采莲,学什么磨豆子?还有你俩,”他转向千里眼和顺风耳,“看见个影子就瞎传闹‘鬼’,现在全天庭都在说瑶池有怨灵,连钟神的钟都敲错了时辰,你们说该怎么罚?”
千里眼和顺风耳对视一眼,耷拉着脑袋像两只斗败的公鸡:“我们去给王母的桃树浇水?再帮钟神擦钟楼?”
“不够,”太白金星捋着胡子,嘴角却偷偷往上翘,“还得帮杰老板洗一个月的杯子,就当赔罪——谁让你们用他磨豆子的声音编鬼故事。”
土地公在一旁乐了,蹲在地上拍着大腿:“我就说不是我吧!这下真相大白了!回头我把樱桃苗分你们点,想吃甜的不用去偷桃子!”
正说着,顺风耳突然支棱起耳朵,跟只受惊的兔子似的。“不好!”他猛地站起来,抓起地上的铜喇叭,“托塔李天王带着天兵天将去御马监了!说那儿的草料堆里发现了‘鬼火’,绿油油的,还会哭!”
太白金星刚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放在桌上:“这又是哪路‘鬼’?一天不闹点动静就难受是吧?”
杰哥擦杯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窗外——御马监方向隐约飘来几道金光,看来天兵天将是真出动了。他摸了摸下巴,昨晚吧台顶上那个灰扑扑的尾巴尖,突然在脑子里晃了一下。
“走,去看看。”杰哥放下杯子,“说不定又是哪个‘小调皮’在捣乱。”
只是这次的“鬼火”和哭声,听着可比白凤和鲛人仙娥的动静,要邪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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