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晴淡然一笑：
“江枫同志负责扫黑专案组的材料整理，带他来是为了更准确地汇报工作进展。”
梁启山点点头，切入正题：
“慕书记，北城的事我听说了，你处理得很好，不过...”
他话锋一转，“棚户区改造是市里重点项目，现在全面停工，投资方天天找我诉苦，省里也打电话过问进度。”
慕晚晴不卑不亢的说道：
“梁市长，扫黑除恶同样是中央部署的重要任务，刘金虎集团长期欺压百姓，官黑勾结，如果不彻底铲除，改造工程也难以顺利推进。”
梁启山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我理解你的立场，但工作要讲究方式方法，既要打击犯罪，也要保障经济发展。我的建议是，专案组集中处理刘金虎暴力犯罪的案子，其他问题可以慢慢来嘛。”
慕晚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梁市长的意思是，让我们对刘金虎背后的保护伞网开一面？”
梁启山脸色一沉：
“慕书记，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是从全市工作大局出发考虑问题。北城改造涉及数万群众的切身利益，不能因为个别人的问题就全盘否定。”
“恰恰相反，梁市长。”
慕晚晴声音平静却坚定，“只有彻底清除腐败分子，才能真正保障群众利益。据我们调查，刘金虎集团之所以能长期横行霸道，正是因为背后有强大的保护伞。”
办公室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梁启山放下茶杯，语气转冷：
“慕书记，你初来乍到，可能不了解我市的复杂情况，有些事，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
慕晚晴毫不退让：
“但有些原则问题，必须黑白分明。”
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让江枫手心冒汗，他低头记录，却能感觉到梁启山投来的锐利目光。
沉默几秒后，梁启山突然笑了：
“好，好，慕书记果然坚持原则，这样吧，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专案组能找到确凿证据证明贺明举涉案，我全力支持你彻查到底。但如果查无实据，我希望北城项目能尽快复工，如何？”
慕晚晴略一思索：
“可以，不过我需要梁市长签署一份文件，授权专案组调查所有与刘金虎集团有业务往来的政府部门和个人。”
梁启山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恢复平静：
“这个嘛...需要上会讨论，毕竟涉及面太广，容易影响干部队伍稳定。”
谈话不欢而散，离开市长办公室后，江枫跟在慕晚晴身后半步，穿过长长的走廊。
他能感觉到背后如芒在刺的目光——梁启山的秘书正站在办公室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江枫终于忍不住开口：
“慕书记，梁市长这是明摆着要保贺明举。”
慕晚晴盯着电梯楼层数字跳动，嘴角抿成一条首线：
“不止是贺明举，刘金虎那个离岸账户的资金流向，很可能首指梁启山本人。”
电梯轻微震动了一下，开始下降，江枫压低声音：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梁市长明显是想拖延时间，三天后如果我们拿不出确凿证据...”
“没有如果。”
慕晚晴打断他，转头看向江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不管遇到什么阻力，这个案子我一定要查到底。”
江枫心头一震，阳光透过电梯的玻璃外壁照进来，在慕晚晴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位新任市委副书记时的情景——那时她刚空降到清源市，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个来镀金的"花瓶"，谁能想到她会在短短时间内掀起如此大的波澜。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三楼。
门开前，慕晚晴突然问道：
“江枫，你怕吗？”
江枫愣了一下，随即摇头：
“有您在，我不怕。”
慕晚晴嘴角微微上扬：
“记住，邪不压正。”
走出电梯，慕晚晴的步伐比平时快了几分，江枫知道她是在思考对策。
果然，刚回到办公室，慕晚晴就拿起电话：
“陆书记，我是慕晚晴，关于北城项目，我有重要情况需要向您当面汇报...好的，半小时后见。”
挂断电话，慕晚晴迅速整理文件：
“江枫，把刘金虎的资金流向图打印出来，再准备一份简明扼要的汇报材料，二十分钟后我们去找陆书记。”
江枫立刻行动起来，打印机嗡嗡作响时，他透过玻璃隔断看到慕晚晴站在窗前，背影挺拔如松。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市委书记陆秉谦的办公室。
与梁启山富丽堂皇的办公室不同，陆书记的办公室简朴而整洁，书架上摆满了各类政策文件和理论书籍。
陆秉谦今年五十八岁，两鬓斑白，但精神矍铄，他招呼两人坐下，亲自倒了茶：
“晚晴同志，听说北城项目有了新进展？”
慕晚晴开门见山：
“陆书记，我们发现金虎集团背后可能存在一个庞大的保护伞网络。”
她示意江枫递上材料，“这是近三年来刘金虎公司所有中标项目的资金流向分析。”
陆秉谦戴上老花镜，仔细翻阅材料，办公室里一时安静得能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
江枫注意到，陆书记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数据可靠吗？”
陆秉谦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绝对可靠。”
慕晚晴斩钉截铁地说，“我们通过银行流水和招标档案交叉比对，发现每次大额转账后，评标委员会都会有人退出，新加入的评委往往与转账对象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陆秉谦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梁市长知道这些吗？”
“一小时前我刚向他汇报过。”
慕晚晴语气平静，“梁市长认为我们应该'把握尺度'，集中处理暴力犯罪，其他问题'慢慢来'。”
陆秉谦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他的原话？”
慕晚晴点头：
“我建议召开常委会，正式汇报此事，北城项目涉及数万群众利益，不能因为个别人的阻挠就半途而废。”
陆秉谦沉思片刻，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
“通知所有常委，下午三点紧急会议，议题——听取扫黑专项工作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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