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老宅，阳光茶室。
三层点心架上摆着刚出炉的司康饼和马卡龙。
段婧怡端起红茶，轻轻吹散热气，目光扫过围坐在藤椅上的几位叔伯姑婶。
“最近基金收益不错。”她状似无意地开口，“尤其二叔负责的海外投资部，上季度回报率竟然有15%。”
三姑立刻放下茶杯：“多少？我记得报表上写的是8%啊。”
二叔段明远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笑道：“婧怡记错了，是8%。”
段婧怡眨了眨眼，从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可我昨天核对账户，发现有几笔资金流向很特别呢。”
她翻开其中一页，“比如这笔转去开曼群岛的2000万，备注是'矿产投资'，但我在矿业协会的朋友说......。”
西叔打断：“开曼群岛？那不是避税天堂吗？”
茶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几位亲戚的目光齐刷刷射向段明远。
段明远面色不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是正常的离岸投资架构，方便资金运作。”
“运作到谁口袋里就不好说了。”五婶阴阳怪气地插话，“二哥啊，上个月你说项目缺钱，让我追加投资，该不会......”
段婧怡适时地“哎呀”一声，假装失手打翻茶壶。
“抱歉，手滑了。”她抽出纸巾擦拭，故意让文件掉在地上。
离得最近的六姑弯腰去捡，正好看到“关联交易”几个加粗的黑体字。
“这是什么？”六姑震惊中带着疑虑，“二哥，你那个医疗器械公司怎么和基金投资的标的公司是同一个法人？”
段明远不自在的站起来：“六妹，别听风就是雨！”
“那你自己解释！”三姑把文件拍在桌上，“为什么基金的钱会流向你自己控制的公司？”
争吵声越来越大，段婧怡悄悄退到角落，看着亲戚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围住段明远。
福伯无声地递来一杯新茶。
“大小姐，这招高明。”福伯低声道，“但二爷不会轻易认输。”
段婧怡看着茶水中自己的倒影：“我要的就是他不认输。”
半小时后，后院走廊。
段明远一把拽住段婧怡的手腕：“丫头，跟我玩这套？”
段婧怡轻轻抽回手，从包里拿出一张湿巾擦了擦手腕：“二叔，您手上沾了司康饼的黄油。”
“少装蒜！”段明远的眼神刺人，“那些文件你从哪弄来的？”
“重要吗？”段婧怡眉开眼笑，“现在该操心的是您吧？三姑己经说要请审计团队了。”
段明远眼神阴鸷：“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我在董事会经营二十年......”
“我当然知道二叔树大根深。”段婧怡冷淡的打断他，“所以今天只是提个醒。”
她凑近一步，声音轻柔，“父亲留下的东西，我会一寸不少地拿回来。”
一只知更鸟落在旁边的海棠树上，啾啾叫着。
段明远目光凶狠：“小丫头，你比你父亲狠。”
他整了整领带，“别忘了，段家不只是有钱，还有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段婧怡面色不变：“二叔是指缅甸那批'医疗器械'，还是菲律宾的'海鲜进出口'？”
段明远笑容僵在脸上。
段婧怡从包里拿出一枚U盘，“我刚认识几位海关的朋友，对这类'生意'特别感兴趣。”
“你......”
“茶凉了，我该走了。”段婧怡转身前最后看了他一眼，“三姑他们应该己经到财务部了，二叔不去看看？”
段氏集团财务部。
三姑带着娘家侄子在电脑前指指点点，西叔叫来的审计团队正在复印资料，六姑和五婶为谁先查账吵得面红耳赤。
财务总监躲在厕所隔间给段明远打电话：“段总，拦不住啊！”
段明远在办公室摔了手机：“一群蠢货！”
助理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联系林先生那边......”
“联系个屁！”段明远扯松领带，“那丫头明显有备而来，现在动她就是自投罗网！”
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忽然停下，“去，把海外那几笔账做平，该补的税都补上。”
“那我们的资金链......”
“先渡过这关再说！”段明远狠狠捶了下桌子，“另外，查查那丫头最近接触过哪些人。”
段家别墅。
段曜刷着手机忽然笑出声：“姐，家族群炸了！三姑发小作文控诉二叔，西叔要开临时董事会。”
段小野叼着鸡腿含糊不清地问：“二叔真贪钱了？”
段琛眼神微微沉，“他至少挪用了三亿资金。”
段婧怡优雅地切开牛排：“确切地说是三亿西千八百万。”
她抬眼看向三个弟弟，“知道为什么选今天发难吗？”
三兄弟摇头。
“明天是基金季度结算日。”段婧怡放下刀叉，“他必须在今晚之前把钱补回去，否则......”
段曜恍然大悟：“所以他现在肯定在到处筹钱！”
“聪明。”段婧怡擦擦嘴角，“小野，去把书房第三个抽屉里的文件夹拿来。”
段小野屁颠屁颠跑去又回来，递上一个蓝色文件夹。
段婧怡翻开，里面是几份借款合同。
“这是？”段琛瞥了一眼，“二叔向地下钱庄借钱的证据？”
段婧怡指着担保人一栏，“他用段氏股份做抵押，这才是重点。”
段曜双目猛地张大：“他疯了吗？要是还不上。”
“所以我们现在要帮他一把。”段婧怡合上文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福伯，联系陈行长，就说我同意他上周提的那个方案。”
某高级会所。
段明远面前堆着七八张银行卡，对面坐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段总，不是兄弟不帮你，但这利息——”
“少废话！”段明远把一张支票拍在桌上，“先还三千万，剩下的月底前。”
手机屏幕响起。陈行长的声音透着兴奋：“老段！好消息！刚接到通知，你那个贷款批下来了！”
段明远眉头皱了一下：“什么贷款？”
“就上周被拒的那个啊！以段氏大厦做抵押的十亿贷款！”
段明远脸色变幻，随即反应过来：“是那丫头......”
挂断电话，他对着空气冷笑：“好一招欲擒故纵。”
横肉男凑过来：“段总，那这钱......”
“滚！”段明远把支票撕得粉碎，“老子用不着了！”
段家别墅天台。
段婧怡倚在栏杆上，望着城市夜景。
段琛默默站到她身旁：“为什么帮二叔？”
“帮？”段婧怡唇角微勾，“那笔贷款抵押物是段氏大厦，但持有人是父亲生前成立的离岸基金会。“
她转头看向弟弟，“换句话说，如果二叔还不上钱。”
“大厦就归基金会了！”段琛豁然开朗，“而基金会实际控制人是......”
“嘘。”段婧怡竖起食指。
“天机不可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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