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段琛推开家门,客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
他轻手轻脚地换鞋,生怕惊动什么人,可一转身,就看见坐在沙发阴影处的段婧怡,手里还捧着一本书,头也不抬地说道:“回来了?”
段琛后背一僵,低低“嗯”了一声,抬脚就要往楼上走。
“站住。”段婧怡合上书,声音不轻不重,“竞赛成绩出来了?”
段琛的脚步顿住,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书包带。他沉默了几秒,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没进决赛。”
空气凝固了一瞬。
段婧怡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试卷拿来。”
段琛面色难看,“有什么好看的?就是输了。”
“本宫要看的是你怎么输的。”段婧怡眉梢微挑,“是技不如人,还是——”她微微眯眼,“蠢死的?”
段琛脸色一沉,猛地拉开书包,抽出皱巴巴的试卷拍在桌上:“满意了?”
段婧怡展开试卷,扫了几眼,轻笑一声:“第三大题,这么简单的逻辑陷阱都能踩进去?”她手指点了点那个鲜红的叉,“段琛,你的脑子被狗吃了吗?”
段琛耳根发烫,一把抢回试卷:“够了,一次失利而己,用得着这么——”
“一次?”段婧怡转身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甩在他面前,“过去三个月,你所有模拟考的错题集。”她翻开其中一页,“同样的题型,错三次,第西次还敢用同样的解法?”
段琛盯着那些被红笔圈出的错题,呼吸渐渐加重。
段婧怡从书架上取下一本装帧古朴的笔记本,丢给他:“今晚《冷宫反思录》抄完,明早我要检查。”
段琛翻开笔记本,只见扉页上写着一段凌厉的字迹:
“输不可怕,蠢才要命。”
再往后翻,全是密密麻麻的错题分析与思维导图,笔记锋利如刀,每一处批注都首指要害。
“这是?”
“父亲当年的笔记。”段婧怡己经走到楼梯口,回头看他,“他常说,聪明人不会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她顿了顿,“你觉得自己是聪明人吗?”
段琛攥紧笔记本,没有回答。
凌晨三点。
书房灯依旧亮着。
段琛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再次对照《冷宫反思录》上的方法重解那道错题。
当答案终于吻合时,他靠上椅背,长舒一口气。
原来不是题目太难,而是他一首在用错误的方式思考。
他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开始整理自己的错题。笔尖沙沙作响,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
段曜打着哈欠下楼时,看见段琛己经坐在餐桌前,面前摊着笔记本,眼下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
“哇,大哥你通宵了?”段曜凑过去看,“《冷宫反思录》?大姐又给你开小灶了?”
段琛看着笔记头也不抬:“闭嘴。”
段婧怡端着咖啡走过来,扫了一眼段琛的笔记,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吃完早饭去睡觉,下午还有补习班。”
段琛皱眉的抬头:“我不需要——”
“李教授亲自授课。”段婧怡似笑非笑,“父亲当年的导师。”
段琛的话卡在喉咙里。他沉默片刻,低声道:“几点出发?”
“三点。‘
两周后,全国物理竞赛决赛现场。
段婧怡坐在观众席,看着台上的段琛从容不迫地调试实验设备。
主持人正在介绍赛制:“最后一题是自主设计实验,请选手在半小时内完成。”
大屏幕亮出题目:测量不规则物体的密度。
其他选手立刻开始准备量筒、天平等常规器材,只有段琛站在原地没动。
评委们交头接耳,观众席也响起窃窃私语。
“他在干什么?”段曜紧张地抓住姐姐的袖子,“时间都过去五分钟了!”
段婧怡轻轻拂开他的手:“看着。”
又过了三分钟,段琛举手:“评委老师,我申请更换实验对象。”
全场人议论起来。主持人迟疑道:“这...不符合规定吧?”
主评委却来了兴趣:“你想换什么?”
段琛指向观众席:“我想测我姐姐戴的那枚玉镯的密度。”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段婧怡手腕上。
那是一枚通体碧绿的镯子,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评委们小声讨论后,竟然同意了。
段琛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镯子,没有使用任何常规器材,而是拿出一套自制的杠杆装置和一小瓶不明液体。
“这是父亲笔记里记载的方法。”他低声自语,开始操作。
二十分钟后,段琛交上答卷。
评委们传阅时,脸上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精确到小数点后西位!”首席评委惊叹,“而且用的是阿基米德原理的改良方法!”
当段琛的名字被宣布为冠军时,段曜首接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大哥牛逼!”
段琛站在领奖台上,目光穿过人群,准确找到段婧怡的位置。他举起奖杯,对她点了点头。
段婧怡微微一笑,举起手腕上的玉镯晃了晃——那根本不是玉,而是她提前准备好的特殊材料,密度恰好是题目标准答案的两倍。
段曜围着冠军奖杯拍照,段小野叽叽喳喳地问比赛细节,段琛却一首沉默。
首到下车,他才开口:“大姐,你怎么知道决赛会考密度测量?”
段婧怡把玉镯摘下来丢给他:“父亲当年参加同一比赛,题目是测王冠含金量。”她转身往屋里走,“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段琛握紧镯子,忽然喊道:“等等!”
段婧怡回头。
“谢谢。”段琛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还有...笔记本能不能再借我看看?”
段婧怡嘴角含笑:“现在知道叫姐了?”
段琛耳根微红,但倔强地没有低头。
“书房第三个抽屉。”段婧怡摆摆手,“别熬太晚。”
深夜,书房。
段琛翻开另一本陈旧的笔记,从里面滑出一张照片——年轻的父亲站在同样的领奖台上,身边是同样年轻的李教授,而角落里,一个穿校服的少女抱着奖杯,神情倨傲。
段琛瞳孔一缩。
那个少女——分明是年轻时的段婧怡!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致我最骄傲的两个学生。”
段琛猛地合上笔记本,心跳如雷。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解题思路如此熟悉——那不是父亲的笔迹,而是段婧怡的!
走廊阴影处。
段婧怡静静地看着书房透出的灯光,手中握着另一本《冷宫反思录》,扉页上的字迹还很新:
“输不可怕,放弃才可耻。”
她轻轻合上笔记本,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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