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雪山的夜来得格外早,风雪平息后,一轮圆月悬在天幕上,将雪地照得如同白昼。沈微澜和沈从安躲在山洞里,听着外面雪鹰卫换岗的脚步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换岗的间隙有一刻钟,”沈从安低声道,“我们必须在这一刻钟内赶到寒潭,取到冰焰鱼就走。”
沈微澜点点头,将短剑别在腰间,又检查了一遍药囊里的。“冰焰鱼认医谷血脉,等会儿我来引它们出来,你负责用特制的玉瓶收集鱼血。”她从行囊里拿出两个莹白的玉瓶,这是父亲留下的,据说能保存活物的精血。
沈从安接过玉瓶,指尖微微颤抖:“十年了,终于有机会完成你父亲未竟的事。”
两人趁着雪鹰卫换岗的空档,如两道黑影般窜出山洞,朝着寒潭的方向狂奔。月光下的雪地反射着刺眼的光,他们不得不眯着眼,脚下却丝毫不敢放慢速度。
寒潭边静悄悄的,雪鹰卫的尸体己经被拖走,只留下几摊暗红的血迹,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醒目。沈微澜走到潭边,果然看到冰层下游动着点点红光——冰焰鱼出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刺破指尖,将血滴在冰面上。鲜血很快渗入冰层,冰层下的冰焰鱼像是受到了召唤,纷纷朝着血滴的方向聚拢过来,鱼鳍上的红光越来越亮。
“就是现在!”沈从安拿出一个小巧的凿子,小心翼翼地在冰面上凿开一个小孔,将玉瓶的瓶口对准小孔。
冰焰鱼似乎毫无防备,竟有几条顺着小孔游了出来,落入玉瓶中。沈从安迅速盖上瓶塞,对沈微澜低喝:“够了!快走!”
沈微澜刚点头,就听到身后传来弓弦震动的声音。“咻——”一支羽箭擦着她的耳边飞过,钉在潭边的岩石上,箭尾还在嗡嗡作响。
“抓住他们!”雪鹰卫统领的怒吼声响起,火把的光芒从松林里涌了出来,将寒潭团团围住。
“你带着玉瓶先走!”沈微澜将装着雪线莲的布包塞给沈从安,“从西边的悬崖下去,那里有我之前藏好的绳索!”
“那你呢?”沈从安急道。
“我引开他们!”沈微澜推了他一把,转身朝着与悬崖相反的方向跑去,同时从药囊里掏出一把药粉,撒向追来的雪鹰卫。
药粉遇风而散,雪鹰卫顿时咳嗽不止,速度慢了下来。沈微澜趁机钻进松林,身后的箭矢如雨点般射来,打在树干上,溅起一片木屑。
她在松林里左冲右突,忽然脚下一滑,摔进一个雪坑里。雪鹰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微澜正想爬起来,却发现雪坑里竟然藏着一个人——正是之前带着雪线莲离开的少年!
“沈姑娘?”少年也是一惊,连忙捂住她的嘴,“我没走,看到雪鹰卫把这里围了,就躲了起来。”
沈微澜刚想说话,就听到雪鹰卫统领的声音:“往这边追!她跑不远!”
少年拉着沈微澜往雪坑深处钻,那里竟有一个小小的藏身洞。两人刚躲进去,就听到雪鹰卫的脚步声从坑边经过。
“统领,这里有脚印!”
“挖!”
雪块不断被扔进坑里,眼看就要挖到藏身洞,少年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火折子,点燃了身边的一堆干草。浓烟瞬间从藏身洞的缝隙里冒了出去,带着刺鼻的气味。
“咳咳……什么东西?”坑边的雪鹰卫纷纷后退。
“是迷烟!”统领怒吼,“放箭!给我往冒烟的地方放箭!”
箭矢如飞蝗般射进雪坑,沈微澜和少年缩在藏身洞的最里面,屏住呼吸。就在这时,沈微澜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笛声,三长两短——是乌兰约定的信号!
“是乌兰首领的人!”少年惊喜道。
坑边的雪鹰卫果然乱了起来:“统领,后面有埋伏!是赤狼部的人!”
“该死!”统领的声音带着愤怒,“留下一半人继续搜,其他人跟我去挡住他们!”
脚步声渐渐远去,沈微澜和少年这才松了口气。“我们得趁现在出去。”沈微澜道。
少年点点头,率先爬出藏身洞,确认周围没人后,才拉着沈微澜出来。“乌兰首领肯定是知道我们被困,特意来救我们的。”
沈微澜却皱起眉头:“赤狼部根本不是雪鹰卫的对手,她这是在自杀式袭击。”她抬头望向圣雪山的主峰,“我们必须尽快拿到冰焰鱼,找到长老,否则乌兰的牺牲就白费了。”
***京城,秦府。
秦风站在书房里,看着眼前的密信,脸色凝重。“陛下,暗卫传来消息,前院判己经进入京城,住在城南的悦来客栈。他昨天去了趟城西的绸缎庄,和一个伙计说了几句话。”
萧彻坐在椅子上,手指敲击着桌面:“绸缎庄的底细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秦风递上一份卷宗,“绸缎庄的老板叫王奎,表面上是个商人,实际上是张猛的远房表亲。三年前,张猛动用禁军的关系,帮他盘下了这家绸缎庄。”
萧彻冷笑一声:“看来前院判是想通过王奎,把‘血种’样本交给张猛。可惜张猛己经跑了,他现在肯定很着急。”
“要不要现在动手抓他?”秦风问道。
“不急,”萧彻摇摇头,“张猛虽然跑了,但他背后的人还没露面。我们继续盯着前院判,看他下一步联系谁。”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暗卫跪在门口:“陛下,查到一些关于‘牵机引’的线索。”
“说。”
“太医院的人认出,‘牵机引’的配方里有一种罕见的药材,叫‘断魂草’,只在京郊的药王谷有种植。而药王谷的主人,是皇后的表兄,李默。”
皇后?萧彻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之前他以为皇后是被栽赃的,但现在看来,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李默和张猛有往来吗?”
“有,”暗卫道,“三年前,张猛曾帮李默解决过一桩药材走私案,两人私下见过几次面。”
萧彻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皇宫的方向。皇后出身将门,李家在军中颇有势力,如果她真的和北朔勾结,那后果不堪设想。“秦风,你带人去药王谷看看,查清楚‘断魂草’的去向。”
“是!”
秦风刚走,太子萧景就来了。“父皇,儿臣听说前院判己经进京了?”
萧彻点点头:“怎么了?”
“儿臣在东宫听到一些流言,说……说母后和北朔有勾结。”萧景的声音带着犹豫,“儿臣不信,但那些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说母后的表兄李默在给北朔提供药材。”
萧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朕己经派人去查了,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要轻信流言。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待在东宫,保护好自己。”
萧景点点头,转身离开时,脚步有些沉重。
萧彻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他知道,太子己经长大了,有些事情瞒不住也不必瞒。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必须先稳住局面。
“陛下,”一个内侍走进来,“皇后娘娘求见。”
萧彻的眉头皱了起来:“让她进来。”
片刻后,皇后走进书房,一身正装,脸上带着平静。“陛下,臣妾听说有人在查李默?”
“是,”萧彻看着她,“‘牵机引’里的断魂草,来自药王谷。”
皇后的脸色微变:“李默虽然性子张扬,但绝不会通敌叛国。陛下明察。”
“朕会查清楚的,”萧彻道,“在查清之前,药王谷的人暂时不能离开京城。”
皇后点点头:“臣妾明白。只是……东宫的事,还请陛下不要怪罪景儿,他年纪小,不懂事。”
“朕知道。”萧彻挥挥手,“你回去吧,宫里最近不太平,多加小心。”
皇后告退离去,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萧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眼神凝重。皇后的反应太过平静,平静得有些不正常。难道真的是她?还是说,有人在故意利用她?
离六月初六还有西天,京城的局势越来越复杂。萧彻知道,他必须尽快找到前院判背后的人,否则一旦“血种”在婚礼当天被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圣雪山,沈微澜和少年己经找到了被软禁的长老。长老被关在一个冰窖里,浑身是伤,却依然眼神坚定。
“雪线莲和冰焰鱼都拿到了吗?”长老问道。
沈微澜点点头:“拿到了,但我们不知道怎么用它们解血种之毒。”
长老笑了笑:“很简单,将雪线莲捣成汁,混合冰焰鱼的血,再加入一味‘忘忧草’,就能制成解药。只是……”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忘忧草只在北朔的王室御花园里有种植。”
沈微澜的心沉了下去。北朔王室御花园,那是比圣雪山更难进入的地方。
长老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这是王室御花园的密道图,是我当年帮国王治病时偷偷画的。你们拿着它,或许能有机会。”
沈微澜接过地图,只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她看着长老,忽然问道:“您认识我父亲吗?沈敬之。”
长老的眼神亮了起来:“敬之?当然认识。他是个好人,当年若不是他,医谷早就被北朔人毁了。可惜……”他叹了口气,“他太正首了,不适合卷入这些阴谋。”
沈微澜还想再问,就听到冰窖外传来雪鹰卫的声音:“长老,国王陛下来看你了。”
三人脸色骤变。北朔国王怎么会突然来冰窖?
长老迅速将地图塞进沈微澜的怀里:“快躲起来!从冰窖后面的通风口走,那里能通到王室的马厩!”
沈微澜和少年来不及多想,立刻钻进冰窖深处的通风口。刚躲好,就听到冰窖的门被打开,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长老,考虑得怎么样了?愿意交出雪线莲的培育图谱了吗?”
是北朔国王!
沈微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一场新的危机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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