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未了心愿
“好！那就先除去你这绊脚石！”
“你们以为杀了我就能知道真相？”赤纱女子狂笑中纵身跃上屋顶，“燕谷主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等你们葬身鬼市，就会知道金龙面具人的真正身份……”话未说完，一道黑影破空而来，竟是胡杨僧人临终前奋力掷出的梵文玉佩。
玉佩上梵文突然发出金光，赤纱女子惨叫着从屋顶坠落。活尸虫瞬间将她淹没，只余下凄厉的哀嚎在鬼市回荡。
李长安正要上前查看，地面突然剧烈震动，那栋三间土木房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光梵文，而且房屋竟开始缓缓下沉！
“大师，你这是要将此地夷为平地吗！你一定要与我慈航门结下仇恨？” 流花一脸不解地盯着胡杨僧人，但又无可奈何。
寒灵却道：“师姐，由他去吧！师父都管不了的人，你我更加没有胆魄去尝试。”
“阿弥陀佛，过于仁慈只会助长她们的罪孽！”胡杨僧人说下一句话便端坐在地，脸色苍白。
“快走！这里要塌了！”秦歌抓住洛虞的手腕就要奔逃，却见洛虞突然搀扶住胡杨僧人，“怎么，咱们都不管大师死活了？他之所以身受重伤命悬一线，还不都是因为大家吗？”她话音未落，头顶碎石轰然坠落，李长安飞身上前将她护在刀光之下。
秦歌道：“洛大小姐此言差矣，在下一心只能在意一个人！大师，李巡捕自会照顾。”
“走！所有人火速撤离！”李长安一声喊叫，接着搀扶起胡杨僧人离开现场。
众人在崩塌的地面中狼狈奔逃，流花突然扯住寒灵：“师妹，胡杨僧人手中玉佩的梵文，与我在药王谷禁地见过的图腾一模一样！燕夕竹追寻多年的秘密，或许就藏在……”她的声音被轰鸣的塌陷声吞没。
寒灵只觉得师姐流花的话有些惊人，突然感觉那些有着毁灭性的梵文仿佛活过来一般在皮肤上蜿蜒游走。
当众人终于跌跌撞撞逃出永安湖危险区域时，夕阳像一枚烧红的金币，正缓缓沉入连绵的沙丘背后。
风掠过的地方，流沙簌簌滑落，带着白日残留的温度，在脚边织出细密的波纹。
偶尔有孤雁掠过，翅膀裁开暮色，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剪影。
“孤雁托哀思……”胡杨僧人话音未落就吐出一口黑血。他自知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大师……”李长安想说什么，却被胡杨僧人打断。
“李巡捕，今时几月？”胡杨僧人目光坚定地盯着远方那片胡杨林。
“大师，恰是金秋十月。只等一夜霜降，那胡杨林就会变成一金色海洋。”
“等不了霜降，时间刚刚好，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有劳李巡捕了。”胡杨僧人说罢微微闭上眼睛，和蔼的脸庞荡起一丝动容。
原本一心想要寻回父亲洛方远的洛虞此刻也倍感忧伤，她通过胡杨僧人在生命尽头的抉择，似乎清醒豁达了，她对寒灵、流花道：“不就是一万石粮食吗？只要你们保证我父亲安然无恙回到唐王城，这笔买卖成交了！”
“还有雪瑶！”李长安补充道。
“既然洛大小姐想通了，我这就向门主禀报。”流花说罢就要带领众女弟子离去。
寒灵突然按住流花的手腕，目光扫过气息微弱，仍旧双目微闭的胡杨僧人，又落向远处沉得只剩半轮的夕阳：“师姐且慢，咱们那栋土木房塌陷前，你说药王谷禁地的图腾与梵文玉佩同源？”
流花一愣，随即点头：“千真万确。那图腾刻在禁地最深处的石壁上，周围布满毒瘴，当年我偷溜进去时只瞥了一眼，此刻想来，那些扭曲的纹路确实与玉佩上的金光如出一辙。”
洛虞扶着胡杨僧人的手臂微微收紧：“药王谷……胡杨大师与燕夕竹或者鹤白云有某些渊源？那大师为何什么也不告诉我们？”
李长安猛地抬头：“说了又如何，就凭我们只会去送死！大师闭口不谈，一定有他的想法。我敢肯定，这一切都是为了咱们好！”说罢一脸不悦地盯着秦歌。
秦歌突然嗤笑一声，软丝剑在掌心转了半圈：“管他渊源不渊源，雪瑶姑娘是因为在下的一时疏忽才落入敌手，祁嫣然在哪里，我便去哪里！我得先去寻她，给李兄一个交代。”说罢提步便走，衣角扫过沙地卷起细尘。
李长安并没阻止秦歌，或许他知道秦歌只是做做样子，仅此而已。
一旁的寒灵极为不悦，怒骂秦歌，“什么叫落入敌手？说话可别这般难听！我慈航门并未扣押洛方远与雪瑶，而是在保护他们！如若不然，他们早已命丧黄泉！既然是保护，当然要收取保护费！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吗？”
“此事不必再提！本小姐已经答应拿一万石粮食交换！我们还是多多关心大师吧……”洛虞急忙将胡杨僧人的身体放平，摸出腰间水囊想喂些水，却见胡杨僧人睫毛颤了颤，喉间溢出微弱的气音：“药王谷禁地……燕夕竹……她，她与金龙面具人还有突厥大将军史利合谋，贩卖少女……”
“大师想说什么？”李长安俯身贴近，只听那声音断断续续，“梵文……非……毁灭……”话音未落，胡杨僧人的手骤然垂落，一根手指却指向远处那片胡杨林。
胡杨僧人手指的方向，最后一缕夕阳正从胡杨林的枝桠间漏下来，在沙地上投下斑驳的金影。
洛虞的手僵在水囊边，喉间发紧：“贩卖少女……突厥史利大将军，金龙面具人……”这些名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人脊背发凉。
李长安眉头紧锁，目光扫过胡杨林的方向，沉声道：“燕夕竹好大的胆子，勾结突厥，竟敢在我边境之地行此伤天害理之事！”他蹲下身，轻轻搀扶起胡杨僧人，“大师快支撑不下去了，他的心愿就是那片胡杨林，我们必须替他了却这个心愿。”
秦歌与洛虞都赞同李长安的提议。寒灵身为慈航门弟子，大师姐流花未发表意见之前，她不敢出声。
流花则脸色发白，下意识后退半步：“药王谷禁地的图腾、胡杨僧人的梵文玉佩……难道三者之间有什么隐秘的联系？我必须立即向师父禀报！”
“师姐，师父不是去龙门客栈了吗？”寒灵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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