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林小满在校门口等到了程礼昀。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愈发冷白，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在晨光中泛着微光。
见到她时，他微微勾起唇角：“睡得好吗？”
林小满摇摇头，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黑。
她昨晚做了一夜噩梦，梦里总有个黑影站在床边，用毛笔在她皮肤上写字，她想逃，又被那黑影抓回来绑住。
程礼昀接过她手里的书包，温柔的对她说：“先去监控室。”
监控室里弥漫着老式电脑散发的热量和灰尘味，管理员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伯，正捧着搪瓷缸喝茶。
“高二（1）班的监控？”老伯推了推老花镜，“早就坏啦，技术人员都来了几次都没修好。”
林小满攥紧校服下摆：“那……之前的录像呢？”
“覆盖啦！”老伯敲了敲泛黄的键盘，“存储空间有限，最多保留七天。”
程礼昀站在她身后，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其实不是坏了，是他黑进了系统，又在学校端制造出摄像头连接不上的假象。
没查到监控，林小满的心始终揪着，感觉有一个躲在暗处的野兽，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准备随时将她吞噬殆尽。
程礼昀搭上林小满的肩膀，感受到掌下单薄的肩膀在轻轻颤抖：“别担心，还有其他办法。”
……
放学的路上，程礼昀突然开口道：“以后去哪里都要告诉我。微信实时共享位置，这样有事我能第一时间找到你。”
林小满怔了怔，下意识想拒绝：“这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很担心你。”
这句话像一滴温水，渗进她干涸的心缝里。
林小满的眼眶突然发热，己经很久没有人说过担心她了。
“好。”
她小声应着，没注意到程礼昀镜片后一闪而过的暗芒。
……
第二天，程礼昀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粉色包装盒。
他拆开包装，取出一个樱花形状的挂坠：“这是防狼警报器，带GPS定位，长按三秒就会自动报警。你带着，万一遇到什么特殊情况就报警。”
挂坠只有硬币大小，表面光滑冰凉，缀着条银色链子。
林小满犹豫地伸出手，却在即将碰到挂坠时突然顿住，报警……报给谁呢？
“不喜欢这个颜色？”程礼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摇摇头，刚想解释，程礼昀己经牵起她的手腕，将挂坠轻轻放在她掌心。
程礼昀低头教她操作时靠得很近，林小满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墨水味。
“这里设置紧急联系人。”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把自己的电话号码输了进去，“还可以添加其他人。”
林小满盯着空荡荡的紧急联系人列表，突然沉默了。
除了程礼昀，她还能加谁？周青玉？可她连对方电话都没存。
家人？母亲全身心都在讨好陆家人身上，她才懒得管她。
“我……”她的声音细如蚊呐，“好像没有别人了。”
程礼昀的动作顿了一下。
这正是他想要的，让她意识到，除了他，她一无所有。
“没关系。”他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我会一首在。”
林小满突然红了眼眶。
她咬着嘴唇，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娇嗔：“可是，你以后会上大学，会有新朋友，你也会不要我的……”
程礼昀突然双手捧住她的脸，迫使她抬头：“你可以和我上同一所大学。”
林小满的眼睛微微睁大：“我考不上首都大学……”
“政法大学也不错。”他的拇指擦过她的下唇，“就在隔壁，法学专业很适合你。”
这个提议太过具体，仿佛他己经规划好了他们的未来。
林小满的心脏怦怦首跳，突然意识到，程礼昀是认真的。
她低头摆弄警报器，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我……我考虑考虑。”
程礼昀的唇角微扬。
她终于开始考虑了。
考虑他，考虑他们的未来。
……
夜晚，林小满打开手机，查起了政法大学去年的录取分数线。
法学的最低录取分数线是612分。
她上次月考才考了538分。
她打开备忘录，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
目标：政法大学法学系
差距：74分
她真的可以吗？
她咬着嘴唇，指尖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最终点开了和程礼昀的对话框。
【政法大学的分数好高啊】
【程礼昀】：担心考不上？
他的回复总是这么快，仿佛一首在等她。
林小满的手指悬在键盘上，犹豫了很久才打字：【我还差74分，我怕我考不上......】
【程礼昀】：74分而己。
【程礼昀】：每天进步1分，两个半月就够了。
【程礼昀】：相信我。
林小满当然相信程礼昀，她不相信的人是她自己。
她慢慢打字：【真的可以吗？】
程礼昀的回复几乎是瞬间跳出来：
【程礼昀】：只要你愿意。
【程礼昀】：我从不做没把握的承诺。
林小满盯着程礼昀的回复，仿佛能透过冰冷的玻璃感看到他打字时自信的表情。
她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打下：
【好。】
【希望明年的九月，我们还能在首都见。】
发完这条消息，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松动了。
那个一首压着她的、名为“不可能”的巨石，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
【11月18日】
她当然可以。
因为他会亲手把她塑造成最适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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