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无尘的指尖还残留着玉清瑶袖间落下的霜花。他低头看着掌心里那枚青铜罗盘，墨老临终前沙哑的嘱托仍在耳畔回响："活着...图个明白..."
"站我身后。"
玉清瑶的声音比寒霜城最冷的冬天还要凛冽。她广袖翻飞间，三道冰棱己悬在破庙废墟上空，折射着夕阳如血的光。
寒无尘突然捂住胸口。青铜罗盘在怀中剧烈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丹田深处苏醒。冰蓝色的纹路从脖颈蔓延至脸颊，脚下三尺内的枯草瞬间凝出霜花。
"师...尊..."
玉清瑶猛地转身。少年瞳孔己化作两枚冰晶，喷涌的寒气将她的发梢冻成银丝。她并指按在寒无尘眉心，触到的却是三百年前自己亲手剥离的那道气息。
"玄阴冰魄？！"
云层突然炸开赤红火雨。七道燃烧的锁链缠向玉清瑶脚踝，远处传来炎天烬张狂的笑声："冰魄仙宗好大的阵仗！"
寒无尘在混沌中看见漫天星斗。那些星辰都是冰棱形状的，每一颗都映着玉清瑶清冷的面容。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他眉心，像破庙里老墨熬的野菜粥。
"守住灵台。"
师尊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近。寒无尘感觉有细雪在经脉中流动，所过之处沸腾的寒气纷纷驯服。青铜罗盘自行浮到胸前，指针逆时针疯狂旋转。
炎天烬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劈出的火龙竟凝固在半空，连飘落的火星都静止成赤色珍珠。少年周身三丈内，时间如同被冻住的溪流。
"时空法则？！"红衣圣子暴退十丈，"你到底是..."
玉清瑶的冰魄剑己抵住他咽喉。剑尖却在刺入皮肤的刹那转向，将偷袭的离火教长老钉在山崖上。她余光瞥见寒无尘体内两股寒气正在交融——玄阴冰魄的至寒死意与太虚养气诀的生生不息，竟在青铜罗盘照耀下化作阴阳鱼图案。
"墨沧溟..."玉清瑶指尖发颤，"你算计了三百年..."
寒无尘突然睁眼。静止的时空轰然破碎，炎天烬被气浪掀翻时，看见少年左眼结霜右眼含春的模样。青铜罗盘"咔"地裂开一道细纹，渗出星砂般的蓝光。
"走！"离火长老拽起圣子化作火遁，"那是玄天劫器！"
玉清瑶没有追击。她凝视寒无尘眉心渐渐隐去的冰纹，三百年前魔渊封印破碎时的画面与此刻重叠。当时自斩的情丝，如今正在这个少年灵根深处抽枝。
"师尊..."寒无尘咳出带冰渣的血，"我体内..."
"别动。"玉清瑶突然按住他后颈，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寒无尘闻到她身上雪松混着血的味道，"听着，从现在起，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碰你丹田。"
夜风卷着焦糊味掠过废墟。寒无尘发现师尊的袖口在渗血，那抹猩红刺得他瞳孔骤缩。青铜罗盘突然发烫，墨老临终前没说完的话，此刻无比清晰地响彻灵台：
——有人要这天地永远糊涂。
玉清瑶擦血的指尖顿了顿。她看见少年眼底腾起的冰焰，与三百年前那个雪夜自己挥剑斩情时，镜中映出的眼神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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