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一下冲过来跪在床前拦住秋桑:“不要啊!不要!我求你不要拔针!”
她泪如雨下,神色紧张哀求梁箬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们母子好好商议一下,一炷香时间后若不出门,我就回去了。哦对了,再提醒一句。这些针就算不拔,两个时辰后也会自已失效。”
梁箬言神色自若,勾起一边嘴角似笑非笑地指着段子熠头上腰上和手上的针说。
站在门外屋檐下,梁箬言抬头看着廊下挂着的一长溜鸟笼。
“还是他会享受生活啊,这么有闲情逸致。”
秋桑好奇地凑近鸟笼逗着鸟儿:“小姐,那些针真有小姐说的那么悬乎吗?”
“自然,你家小姐我从不骗人!”梁箬言傲娇地挑了挑眉。
没等一会儿,长公主和只穿了松松垮垮的中衣的段子熠便走了出来。
段子熠垂着头一言不发,他长到这么大,还从没被一个小女子这样拿捏过,实在窝囊至极。
长公主眼眶泛红,双手被绑在身后没法扶段子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脚步虚浮一步一摇往前走。
“还望......梁大小姐不要食言......”
梁箬言淡淡扫视她:“我梁箬言自会信守承诺。”
她和秋桑跟在长公主和段子熠身后缓缓走向前院,走出府门。
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下人,都垂头弓腰不敢看长公主母子。
段子熠别提有多难堪了。
站在府门外,梁箬言淡然出声提醒:“就从这儿开始吧。两个时辰里走不完,那就得痛着继续跪下去了。小公爷自已掂量后果。”
段子熠咬紧了牙关,目光阴鸷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此时还没有一个人注意他。
长公主忍不住低声啜泣:“熠儿!是娘对不住你!娘没能力保护你!”
“长公主又错了,不是你没能力保护他,而是你教养方式有错将他养成了这种德行。若今日之事后,你还认识不了自已的错,那你这个儿子啊......啧啧啧,怕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梁箬言面露嘲讽,幸灾乐祸道。
段子熠一言不发往前走出三步,犹豫了几秒,然后脊背僵硬慢慢跪下,磕了一个头。
路人被他动作吸引,边走过边狐疑地打量着他们几人。
随后,他撑着自已双膝费力起身继续往前走了三步。
那脚似乎挂了千斤重的枷锁般抬不起来,段子熠此时只想立刻死去,却又心有不甘。
他堂堂男儿竟然被这样一个女人欺负成这样,还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
此仇不报,他枉为段小公爷!
好不容易又跪完一次,段子熠半垂着头忍住想骂人的冲动,视线狠狠盯着面前的地面,继续往前走去。
梁箬言的手握在长公主被反绑的手上,语气漫不经心道:“长公主你看,小公爷也不是做不到这些是不是?作为一个男人嘛,总要有些担当的!”
走着走着,离段府已经远了不少。
晌午时分,阳光和煦温暖。
这时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注意到他们一行人。
“这是段国公府的小公爷吧?他这是干嘛呢?”
“大约是祈福吧?听说前些日子他病了许久。”
“对,我住在国公府后院的小巷子里,连着好几日都听到里头鬼哭狼嚎的,渗人得很!”
“你看他那脸色,太吓人了!一点没活人气儿!”
“前些日子醉仙楼的事儿你们不知道吗?他哪儿是病了呀!分明是玩女人玩多了中邪了!”
“醉仙楼?我倒是听人说起过,好像是他掳了郑家小姐去醉仙楼逼迫人家做那事!后来被人打了!都惊动顺天府尹了呢!”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确有其事!那这就不是中邪了,是重伤未愈嘛!”
“那他不养伤跑出来干什么?还三步一跪的,看着还怪虔诚的咧!”
长公主听到议论声,一扭头狠狠瞪向他们,路人和摊贩被她吓得一瑟缩立刻闭了嘴。
梁箬言一扯她手腕:“哎,长公主何必如此,人们闲来无事聊聊天嘛,没有恶意的。”
“他们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刁民!自已日子都过得穷酸颠倒,还有脸看我国公府的闲话!”
长公主恶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平头百姓不过就是一日三餐柴米油盐,可也到底是在努力活着!他们何错之有?”
“长公主不过是出身高贵了些,可你所拥有的哪一样都不是你自已努力所得,怎么有脸高高在上取笑百姓?”
梁箬言目光轻蔑地看着长公主。
“你!”张公主语塞。
“你吃的米,菜,肉,哪一样不是百姓辛苦耕种养殖所得?若没有他们,就是天皇老子也得饿死!把你这副高人一等的嘴脸收起来吧,别逼人家把臭鸡蛋烂菜叶往你头上砸。”
梁箬言冷言冷语,却句句戳进长公主的心窝肺管子,让她不得不闭了嘴。
段子熠自然也听到了旁边那些人的议论声,可他无暇顾及。
原本从段府走到郑家,也不过就短短两刻钟的路。
可现在他的身子虚软脚步无力,走了半个时辰还没走完一半的路程,还越走越感觉乏力。
这恐怕还没走到郑家门口,就要过了时限开始痛起来了。
这种痛,段子熠已经生生忍了无数个整夜,他真的不想再次体会。
只要一想起来那种万蚁噬心,全身筋骨似是尽断般的痛楚,他只想一头撞在墙上死了了事。
“小公爷,时间已经过半,脚步可得加快些了。要不然当街痛得打滚这副样子当真是要丢尽整个段家的脸面了,而且这跪拜就要前功尽弃,重新开始。实在不太划算啊。”
梁箬言好心出声提醒。
段子熠全身狠狠一僵,声线粗哑难听,还透露出一丝烦躁不安:“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
说完,他咬紧牙关加快了些步伐,继续往前走去。
反复的下跪,起来,几乎耗尽了他原本就不多的力气。
而薄薄的中衣在地上磨蹭了无数次,已有些破损,膝盖隐隐透出些红色血丝。
长公主满目心疼难掩,可为了让他能活下去,能不用再夜夜煎熬受痛。
她便是再心疼也只能看着他一路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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