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芷言被梁箬言挤了个趔趄，差点摔倒，气得狠狠瞪她：“大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呢？”
“闭嘴。”梁箬言厉喝。
梁弘善怒视梁箬言：“你这个逆女，你祖母素来最疼你，她都这样了，你还要气她妈？”
“你若真是个孝子就让我安静给祖母检查。”梁箬言眸中冷光闪现，瞥了他一眼。
梁弘善顿觉没面子：“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会检查什么？一边儿待着去！别跟这儿捣乱！”
“祖母不是病，是中毒。现在还有得救，要是再继续耽搁，一个时辰后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救了。”梁箬言将老太太的手腕放回被子下盖好。
“中毒？”徐大夫皱眉，“老朽从医几十年，可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毒。从脉象看根本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原主记忆里梁老太太确实是在法源寺回来不久就过世了。
梁箬言：“徐大夫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你即便从医几十年，也不见得见识了世间所有奇人异事。”
徐大夫被这话怼得没面子，他素来以资历老自夸，京中少有医术在他之上的郎中。
今天被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讽刺，顿时羞得下不来台。
“别人说这话老朽兴许还能信上几分，可大小姐说这话却是有点自取其辱了吧？”徐大夫仗着有梁侯给他撑腰，更是取笑梁箬言本就大字不识，不受侯府待见。
“我曾有幸得一个西方传教士传授针灸之法，此法便能祛除一部分毒素，让祖母在半炷香内醒来。”梁箬言自信坦言。
她从空间中取出自已常用的一套银针来，将针包在床榻上打开。
梁弘善当即变了脸：“不行！简直是无稽之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历来只有牢中有针刑，哪有给人治病用针的？”
这个时代竟然没有针灸之术？
梁箬言十分诧异。
这是有多迂腐多落后？
徐大夫见梁侯发怒，便更是得意：“大小姐，你这番针灸之论岂止是荒谬，别说老太太已是弥留，便是好好的人也得被扎废了。我朝从无有此治病之法，便是宫里的太医院判陆大人来了，也不会有第二种说法。”
吴氏将梁箬言从床边拉起后退了几步：“箬儿，你就别添乱了。母亲知道你也是担心你祖母，但此事不是儿戏，平日里你孩子气玩闹惯了倒也没什么。今日这事肯定不行。听话，不闹了！”
梁箬言抽回自已的手，不搭理吴氏的装模作样，转身郑重问梁弘善：“我若以已身试针，如何？”
梁弘善面露一丝犹豫，还未说话又被无视打断。
“不行不行！病人都尚且不可受此刑，你一个好好的小姑娘更不可如此不自爱！郑家姐姐若是泉下看见你这么胡闹，岂不是要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梁弘善不耐道：“夫人派人去陆府请姐夫来一趟吧。”
他将梁箬言的针包随意一卷丢还给她：“收起你的刑具来！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纵女行凶呢！”
这正说着话，二房梁弘义和三房梁弘泰带着一堆家眷赶到逸鹤园。
一时间，屋里哭声此起彼伏。
两房的人叔叔婶婶还有嫡出庶出的好几个兄弟姐妹挤了满满一屋。
梁箬言听着头疼，便返身去了院子里。
她站在院子里开了花的石榴树下，抬头望着枝头上的红艳艳的花朵发着呆。
爷爷奶奶家的院子里也有这么一棵石榴树，也有这么粗壮这么高大。
梁箬言鼻头发酸。
她想念爷爷奶奶了，想念爸爸妈妈了。不知道得知她的死讯，他们有多伤心。
“大小姐。”身后传来孙妈妈的声音。
梁箬言回头，眸中的细碎水光迅速敛去：“孙妈妈怎么出来了？”
孙妈妈怜爱地瞧着这个自已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说道：“方才大小姐说的话，老奴听着倒不像是胡闹。”
梁箬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拜原主所赐，自已所说的话极其没有份量，连原主亲生的父亲都不相信。
可是一个老仆却说她信。
“孙妈妈为什么相信我？”
孙妈妈苦笑：“老奴跟着老太太已经几十年了，生活起居全部都是老奴照顾着，比这个府里任何人都了解老太太。”
“老太太是在三年前开始病的，虽说病来如山倒，可在那之前老太太身子骨一直很硬朗，连伤寒都不怎么有过。怎会一点征兆都没有，说病就病了呢？”
梁箬言面色沉稳问道：“孙妈妈还记得祖母第一次发病时的细节吗？能否与我说说？”
孙妈妈皱眉想了会儿说道：“年纪大了有些可能记不太清了，不过老奴记得当时老太太是午睡后开始发的病，那天的午膳前都还好好的。”
“第一次发病时是什么症状？”梁箬言正色问道。
“当时老太太正睡着，人都还没醒就开始哼哼，问她什么都不会回答，然后就吐了。”
“午膳吃的东西全都吐了个干净，然后就是昏睡，一直睡到当天夜里的子时才清醒过来。”
梁箬言半垂着眸子拧眉思索，呕吐昏睡是典型的中毒症状。
古代的医生再不济，也不可能分不清生病和中毒吧？
孙妈妈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时我和金瑶都觉得古怪，徐大夫却一口咬定老太太是年岁大了脾胃虚弱，又吃了不合适的膳食糕点才会呕吐。可老太太一向是不贪嘴的，再喜欢吃的东西都不会多吃几口，怎么会吃坏了东西呢？”
“祖母后来的膳食和汤药，都是谁负责的？”梁箬言问道。
孙妈妈：“先前是府里的厨司做的，从来也没单做。自从老太太病了后，就一直是院里的小厨房单做的。大小姐是怀疑......”
“带我去小厨房看看。”梁箬言眉头深锁，老太太体内的毒素是日渐累积的，小厨房定然不干净。
“好。”
两人一前一后往逸鹤园的小厨房走去。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晚膳时间，厨房里已经没人。
孙妈妈点燃蜡烛，环视了一圈：“小厨房是祝妈妈带着春芽和翠蝶负责的，平时老太太的汤药也是她们俩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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