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一支庞大的水师船队熄灯灭火,在长江岸边的滩涂地悄悄靠岸,放下了一千多没穿号衣的水师官兵。
大明朝财政吃紧,水师官兵的鞋子本来就比较杂乱,把盔甲号衣一脱,只穿类似秋衣秋裤的亵衣,黑灯瞎火的大半夜,不到跟前仔细打量,几乎看不出他们是官兵。
很多官兵也备有便常衣裳,胡乱套上一件,更加没有破绽。
杨锐下船后,看了看跟在身后的伍春,说道:“伍师傅,你可以留在船上的,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老爷蒙受不白之冤,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今晚去拿回杨家自已的粮食,伍某义不容辞……还有彭万程那个叛贼,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夜色中,伍春的一双眸子闪着寒光,就像老兵又一次踏入沙场……
既然要抢诚远商行的万石库,这件事就肯定瞒不过伍春,杨锐在来武家穴的路上,干脆从马鞍山凼湖讲起,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对他和盘托出。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伍春不肯入伙,一定要做个遵纪守法的大明子民,就在船上直接解决了。
伍春没有让他失望,毫不磕绊的答应入伙,还有点委屈的责怪杨锐,没有早点告诉他实情。
作为一名贴身护卫,伍春和这个年代的大多数武者一样,几乎没有国家的概念,只对自已的家主效忠——也就是杨涟。
杨涟效忠皇帝,伍春就会跟着他一起效忠皇帝。
这个效忠链条本身并不牢固,现在,又被皇帝本人亲自下旨切断了。
伍春的社会角色定位都跟着飘了起来,出于本能的,要向杨涟的继承人效忠。
否则就会成为社会边缘人,一步步被淘汰,被吞噬。
杨锐只是杨家的旁支子弟,在伍春的心目中,肯定没有杨涟的几个亲生儿子份量重。
但是最近的几件事,杨锐的表现都非常抢眼,不但有勇有谋,而且全心全意为杨家着想,所以伍春很愿意跟他做事,听他的命令。
杨锐带着挑选出来的一百名精兵,走小路潜入靠近仓库街的城区。
后面的大队人马,先藏在附近的僻静地方,这些官兵的素质不够,一起带进去,肯定会提前暴露。
整个武家穴市都在沉睡。
虽然一直在执行宵禁,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巡逻的衙役丁壮越来越懈怠,害得杨锐在街口等了半天,白白浪费了一盏茶的时间。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杨锐冒险一搏,带着一百名官兵默默通过街口。
寂静的夜晚,脚步声还是太响,队伍前面打着一盏昏暗的灯笼,此刻也显得很刺眼。
杨锐藏在灯笼后面的人群中,时不时小声指路——带路党不是那么好干的,二五仔加带路党更有挑战性,为了避免被哪个熟人看到,杨锐和伍春都带上了黑色蒙面巾。
终于安全通过路口,杨锐示意队伍停下来,用手指着周围的方向,小声讲解杨家万石库的环境布局。
林卫梁和其他几个军官听得很认真,眼睛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配上衣不蔽体的亵衣和黑色蒙面巾,就像一群准备作案的采花大盗。
已经摸进仓库街还没有被发现,今天晚上的行动肯定成功了,待会儿哪怕是硬抢,也要把那一千四百石粮食抢走!
分出一什采花大盗监视道路两侧,杨锐带着其他人来到诚远商行的万石库,刚刚接近大门,院子里就有了动静。
“汪!汪汪!”
看家护院必养狗,诚远商行的万石库也不例外。
如果被它狂吠起来,带得其他院子的狗一起叫,采花大盗立刻就会暴露。
“大壮,不要叫!”
杨锐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听到来的是熟人,院子里的大壮哼哼两声,没了动静。
“好狗,大壮乖!”
几个采花大盗搭起人梯,帮杨锐翻过高大的院墙,杨锐熟门熟路的,顺着墙上的砖洞和墙边的杂物下到地面,摸出一袋大个的肉包子,喂给大壮。
大壮安心吃包子,再不看杨锐一眼。
在杨锐的帮助下,伍春和另外两个身手矫健的采花大盗相继翻进院墙,没有发出大的响动。
万石库的大门非常沉重,一个人打不开,开门的步骤也非常繁琐,不过对杨锐来说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伍春和两个采花大盗一起帮忙,轰隆隆推开大门,更多的采花大盗蜂拥而入。
“尽量不要伤人,打晕绑上就行了。”
杨锐交代一声,指了指大门两旁的值房,又带着一队采花大盗跑向后门的值房。
从马鞍山凼湖黑吃黑以后,杨锐就对彭万程实行了全方位无死角监视,知道他晚上住在后门值房。
踏踏踏踏……脚步飞快,二十个蒙面的采花大盗跟着杨锐,跑到后门值房。
已经不需要掩藏行迹。
一定要尽快抓住彭万程,不能让他跑了。
“就是这一间。”
后门值房共有三间,杨锐指着东头第一间,向身旁的蒙面官兵点了点头,就像暗中勾结采花大盗的二五仔,为他们指点府中大小姐的闺房。
几个官兵一脚把门踹开,伍春第一个冲了进去。
屋子里的彭万程已经惊醒,刚刚从床上坐起身。
见到几个蒙面大盗闯了进来,又惊又怒,喝问一声什么人,同时伸手去拿床头的单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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