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坚持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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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坚持不要脸

 

杨十爷没有生受杨锐的大礼,伸手相扶,笑道:

“一年见不了两次,还记得十爷好这口酱菜,大老远的背过来,倒显得十爷怠慢……怎么样,没有专门派人去码头接你,是不是生气了?”

杨锐并不介意,但是心如电转,感觉这里应该表现的耿直一点。

“侄儿人生路不熟,有人接更方便些,但也无所谓,我又不是小孩子,哪怕没有遇到何仙姑,也能摸着找过来。”

“好,好,不介意就好,就怕你觉得自已是杨家少爷,以后又是武家穴市的二管事,端着架子下不来。”

杨十爷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道:

“你是来学做生意的,做生意可是一辈子的事,一辈子都要小心谨慎,切勿轻狂张扬,咳,咳咳……你先把杨家少爷和二管事的身份放到一边,全当自已是个小学徒,这段日子跟着十爷,每天多看多听多问,很快就能上手。”

到底是亲伯父,说话可比杨七爷实在。

而且对杨锐善意满满,要亲自的传帮带。

杨锐虽然另有异志,但在现阶段,学一学做生意也有极大的好处,当即站起身,再次行师徒大礼。

“不用行礼,咱们杨家不讲那些商贾规矩,再说家里的生意都有现成的章程,我只带你入个门,谈不上师徒名分。”

商人再有钱,也被人看不起,杨七爷杨十爷虽然管着家族生意,却本能的和商人划清界限,以高层管理者自居。

杨锐却不在乎,只想哄老爷子高兴:“拜师父可以亲上加亲,再说我又不考功名,拜师没影响的。”

说着话他拉开架势,一定要给杨十爷磕一个。

杨十爷又好气又好笑,连忙喝止。

“你可不要害我,我还打算像大哥一样捐个功名,光大门楣,怎能当牙侩收学徒?”

牙侩原指牙行的职业掮客,因为这帮家伙特别没有节操,逐渐变成对所有商业从业者的蔑称。

所谓捐功名云云,杨十爷只是随便一说。

虽然随着朝廷不断的降价大促销,贡生监生的价格一路走低,但是杨清捐个监生仍然花了几百两银子,对一般人来说,纯属驴粪蛋表面光,不值得,也舍不得。

更多是为了杨锐好,不能看他误入歧途,断了将来出人头地的一线希望。

“呵呵,那好吧。”

杨锐拜师失败,憨厚的笑了两声,心里却在暗暗吐槽:

终归还是错付了。

不过不要紧,成功的第一条要诀是不要脸,第二条要诀是坚持不要脸,当不成徒弟,侄子也可以拍马屁。

一定要把老头哄好了,等到杨涟抄家的关键时刻,才好见机行事……

杨十爷却被杨锐的演技迷惑,以为年轻人脸皮薄,被生硬拒绝后下不来台,微笑安慰道:

“我比你爷(父亲)大不到两岁,往前三十几年,我俩一起上学,一起逃学,一起挨手板……可惜他走得太早,只留下你一棵独苗,既然你来投奔十爷,以后便和我亲伢子一样看待,不用拜师,我也会用心教你做生意。

但你也不许再淘气,女色上尤其要谨慎,老话说‘戏子无义,无情’,青楼女子对你再好,都是为了哄你的银子,想当年我有一位结拜兄弟,在秦淮河抛洒了上千两银子,等到床头金尽,便被扫地出门,悔之晚矣……”

《我有一个朋友》变成《我有一个结拜兄弟》?——杨锐不太恭敬的暗自猜测。

当天晚上,杨十爷摆下接风宴,介绍武家穴市的各位管事、掌柜、朝奉和杨锐相识。

酒桌上没有女眷,也没有像何仙姑一样的女同事,清一色都是留胡须的老男人。

其实没有那么老,只是看着显老。

这个年代的成年男子普遍蓄须,三十岁看着像四十岁,四十岁看着像六十岁,但是杨锐很快发现,他们都有一颗年轻的心。

杨锐五百两银子嫖花魁的光荣事迹,正在各个州府的诚远商行流传,在座众人基本上都听说过,却像不知道一样绝口不提,轮番过来敬酒,对杨锐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县官不如现管,杨锐以后就是武家穴市的二管事,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表面上都得敬着。

有一个名叫彭万程的管事尤其巴结。

酒宴开始后,彭万程专门换座位换到杨锐的下手,全程陪吃陪酒陪聊天,酒至半酣,又即兴演唱了一段本地的调儿戏——《石秀杀嫂》。

一个人同时扮演两个角色,报恩寺的和尚裴如海,和女主潘巧云。

唱一段男声,再掐着嗓子唱一段女声,把他们的爱情故事刻画得凄美动人。

杨十爷指着彭万程笑骂两句,再向大家招呼一声,离席自去休息。

酒桌上的气氛越发活跃,彭万程谈笑风生。

“杨雄外号病关索,《水浒》评话里说他脸上“细细有几根胡须”,多半是身有隐疾,男风不振,所以潘巧云才会不守妇道,和裴如海私通,锐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没错,吴用,武松,杨雄,施恩……这些名字都是反的。”

杨锐顺口捧了他一道。

虽然有过度解读的嫌疑,但是“病关索杨伟”确实是另辟蹊径的高论,而且能够自圆其说。

这种诙谐松弛的谈吐在明朝并不常见,有杨锐当捧哏,彭万程说话又好听,两张桌子十几个老男人,一起露出会心的微笑。

“所以说杨雄是个厚道人,虽然被戴了绿帽子,也没想戳破堂客的奸情,要不是拼命三郎石秀多管闲事,裴如海能帮他生个儿子,问他阿爷是哪个,他说不知道,只记得阿爷是个光头……”

彭万程深入分析,脑洞大开,惹来一片猥琐的笑声。

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胖朝奉笑得最响,DuangDuangDuang的墩着酒杯,连声叫绝。

“言之有理,太踏娘的有理了,当浮一大白,锐少爷,万程老弟难得耍一回活宝,说什么都得端一杯……哎呦哎呦,是我老方失礼,锐少爷您先叨两口菜,我自罚一杯……万程,你再说说那个和尚的光头,到底是什么头,听着咋那么骚气……”

“量到了,不喝了。”

杨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心里暗暗吐槽:大领导走了,我这个二领导还坐在这里,一个个都不装了是不是?

车轱辘都压我脸上了。

酒桌上开车很正常,但是讲究一个适可而止,不能三俗的太过分,这些管事、掌柜和朝奉一个个衣冠楚楚,看样子都是体面人,怎么突然变成一群兴致勃勃的老色批了?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他们在投其所好的拍马屁。

其实不用这样的。

我其实没有瓢到卞香兰,再说这是原主的锅……算了,没有瓢到更不光彩,原主也的确是个小色批。

杨锐无奈的认输躺平。

新同事既然认定自已是小色批,又努力假装成老色批向领导靠拢,这件事就没法解释

越解释,就越描越黑。

幸好杨十爷提前走了。

但是,早晚会传到他的耳朵里。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肯定会有马屁精打小报告。

杨锐虽然一句骚话都没说,也会被杨十爷当成率领大家开车的老司机,小色批的名声,这回算是彻底砸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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