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锐非常熟练的靠在船帮上,两手抱紧船舷,两脚左右一蹬,给自已来了一个丁字形加固。
从舷窗往外看去,浮桥上蛮兵已经近在咫尺,脸上惊恐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砰——!
乌尾船狠狠撞在浮桥上,船头坚固的撞角,把正对的那条沙船撞得粉碎!
余势未消,又撞破了旁边的第二条沙船。
连接浮桥的缆绳猛然崩断,像长鞭一样扫过桥面,把几个蛮兵抽入水中。
大明乌尾船,以铁力木打造船身,船板厚七寸,船体坚硬如铁,最强悍的攻击手段不是弗朗机炮,而是冲锋撞击!
“砰!”
另外一艘乌尾船也撞上了浮桥。
同样撞碎了一条沙船,撞伤了一条沙船。
刚才还坚固无比的浮桥,就这样断了。
巨大的撞击声中,南岸的柳奇那,北岸的陈其愚、陈其雄和石舍,还有几千名蛮兵,当时都是脸色大变。
浮桥一断,胜负之势立刻逆转。
过河的两千多蛮兵,已经被赤水河天险分割包围!
几乎毫不犹豫的,陈其愚和柳奇那都冲上浮桥,从南北两个方向赶去向断裂的地方。
断口还不大,用断掉的缆绳绑住,还有可能修好。
“转帆!转舵!全速后退!把位置让出来!”
水手们七手八脚的忙碌操作,两艘完成撞击的乌尾船缓缓离开。
紧接着,后面的两艘乌尾船又撞上浮桥。
砰的一下,温承衽从船舱里弹了出来,脑袋撞在船板上,鲜血立刻流过脸颊,成为这一仗中水师的第一个伤员。
砰的一下,陈其愚被撞击力扑倒,一头栽进赤水河,左右亲兵连忙跳下水,把他捞到浮桥上。
经过第二次撞击,浮桥上的缺口变大许多。
陈其愚盔甲沉重,坐在浮桥上好半天才缓过劲,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又有两条乌尾船开始第三次撞击。
“林卫梁这厮,撞自家的船倒是挺狠的……”
第三次撞击成果斐然,林卫梁的两条乌尾船,一次撞沉了三条沙船,撞跑了三条沙船,常延龄又高兴,又心疼,嘟嘟囔囔的不停吐槽。
“那条沙船本来就被撞伤了,被林游击捡个便宜,那三条撞跑的沙船得赶紧抢回来,不能落到蛮兵手里。”
杨锐指着断成两截的浮桥说道:“还得再撞几次,把断桥彻底毁掉,免得蛮兵修桥。”
“给我留几条不行吗?这次赔本赔大了。”常延龄一脸苦相。
“让鲁帅和黄帅赔给你,打完这一仗,马上逼着他们写字据。”杨锐拍拍常延龄的肩膀,笑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放心吧,只要打赢这一仗,你非但不会赔本,还会狠狠赚上一笔……”
当天傍晚,走投无路的陈其愚对明军营寨发起强攻。
在明军水师的监视下,渡河是不可能的。
周围都是没有道路的山区,突围也是不可能的。
强攻明军营寨,多少还有一线希望。
蛮兵随身携带的干粮不多,如果拖到第二天,就会饿肚子,更没有力气打仗。
派大队骑兵在周围游弋,掩护步兵在中间做饭,杀了两匹受伤的战马,饱餐战饭后,发起了决死冲锋。
战马奔驰,蹄声如雷,一头撞在坚固高大的营墙上。
明军闭门不出,坚守营寨,看着蛮兵一波一波冲上来送死。
激战到深夜,蛮兵伤亡过半,力气耗尽,明军突然大开营门,全军杀出。
陈其愚、陈其雄和石舍,悉数死于乱军中。
柳奇那隔岸观火,无可奈何。
北岸的战斗结束后,柳奇那主动撤兵,悄然退走。
王备忠找到陈其愚的尸体,拔刀一通乱砍,几乎剁成肉酱,然后砍下他的首级,对着杨锐拜倒磕头。
“多谢杨兄奇谋妙计,为家兄(王三善)报仇雪恨!我们永城王家欠你一条命,以后但有驱使,莫敢不从……”
燕子滩之战的消息迅速传开,散布各处的官军残部纷纷赶来,短短几天,鲁钦麾下又增加了上万溃兵。
顺着赤水河沿岸披荆斩棘,翻山越岭,实在翻不过去的险要地方由水师慢慢转运,彻底甩掉了奢安二酋的追兵。
又过了几天,三万明军在水师的帮助下,进入四川省界。
虽然已经进入四川,省界附近都是人烟稀少的山区,鲁钦率部继续向北行军,直到二百里外的仁怀县,才停下来暂做休整。
掉队的士兵不少,还有一些溃兵从东边的播州宣慰司逃回来,听他们说蛮兵已经抢占乌江关和三度关,正在攻打桑木关和崖门关,准备从陆路进攻四川。
暂时不用担心,就算桑木关和崖门关失守,后面的娄山关还有重兵把守,给鲁钦一个月的休整时间,就能率领三万大军支援娄山关。
还有溃兵说,奢安二酋的主力并没有进攻四川,而是挥师南下,去攻打贵州的省城贵阳。
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压力都给到云贵总督闵梦得的身上,对四川倒是一件好事。
总而言之,随着王三善兵败身死,朝廷想在天启五年平定西南的计划已经彻底破产,兵力物力和财力都损失很大,没有两三年的调整准备,很难再发起大规模进攻。
燕子滩之战,算是明军唯一的亮点,不但撤回来三万老兵,而且阵斩蛮兵大将陈其愚,为王三善报了仇。
在仁怀县停了两天,按照总督蔡复一的命令,全军撤回重庆府,做彻底的休整。
蔡复一亲自到码头迎接,当晚摆下酒席,宴请游击以上的高级军官,为众将洗尘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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