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复杂:“司马懿便是晋朝的老祖宗。
他原本是曹魏的权臣,极能隐忍,熬了几十年,硬生生熬死了曹操、曹丕、曹叡三代君主。
最终在七十多岁高龄时,发动了高平陵之变,夺了曹魏的大权。
后来他的孙子司马炎逼魏帝禅位,建立了晋朝,定都洛阳,史称西晋。”
晋王眉头皱了起来道:“靠着篡权得来的江山?
虽说不太光彩,可历史上也不少见,那也不至于被称作‘耻辱’吧?”
在他看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能把国家治理好,怎么得来的江山倒在其次。
“关键在于他没有底线,背信弃义。”
张宇的声音冷了些,“司马懿当初受曹魏托孤之重,却恩将仇报,夺权之后更是大肆杀戮,连几岁的孩童都不放过,手段太过狠毒。”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他好歹一统了三国,本是个气象万千的开局,可谁也没想到,最后竟落得个贻笑千古的结局。”
晋王倾身向前:“哦?何以至此?是遇到了强大的外敌,还是内部出了乱子?”
“败就败在‘奢靡’二字上。”
张宇指尖重重叩着案几,“司马炎一统天下后,觉得大功告成,便开始耽于享乐,光是后宫妃嫔就超过了一万人。
他还特别荒唐,选妃的时候,竟然下令天下禁止婚嫁,所有适龄女子都要先供他挑选,这一下就得罪了多少世家大族和百姓?”
他接着道:“皇帝如此,大臣们自然上行下效。
当时有个叫石崇的大臣,家里富得流油,他宴客的时候,让家里的美人劝酒,客人要是不饮,就把美人拉出去斩了。
有次王敦故意不饮,石崇竟连杀了三个美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晋王听后气愤道:“混账!如此草菅人命,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王朝,不亡何待!”
“大王说得是。”
张宇续道,“更荒唐的是,司马炎明知自己的儿子司马衷是个傻子,却偏偏把皇位传给他。
有一年天下大旱,地里颗粒无收,百姓饿死了无数,这傻皇帝却问大臣:‘百姓既然没饭吃,何不食肉糜?’”
“噗——”
晋王刚喝的茶差点喷出来,他指着窗外气得发笑:“这般蠢材也能当皇帝?
司马家的人是瞎了眼吗?
放着那么多精明的宗室不选,偏偏选个傻子,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这还不算完。”
张宇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司马衷继位后,皇后贾南风乱政,引发了八王之乱。
司马家的那些王爷们为了争夺皇位,自相残杀了整整十六年,把中原的兵力消耗得一干二净。
北方的胡人趁机南下,这便是后世称作‘五胡乱华’的浩劫。”
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像是在诉说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那时候的汉人,被胡人称作‘两脚羊’,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杀害、被烹食。
中原大地上千里无烟,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惨不忍睹啊。”
书房里静得只剩下烛火噼啪声,连窗外的风声都仿佛停了。
晋王脸上的怒意渐渐转为凝重,他指尖无意识地着茶盏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过了好半晌,他才哑着嗓子问道:“胡人……就没人管管吗?难道就没有英雄站出来反抗?”
“有过英雄。”
张宇的声音低了些,带着几分惋惜,“祖逖闻鸡起舞,立志北伐,他率领着自己招募的乡勇,渡过长江,收复了黄河以南的大片土地。
可朝廷里的人嫉妒他的功劳,处处猜忌、掣肘,最后他郁郁而终,收复的土地又重新落入胡人手中。”
“还有冉闵,他颁布了杀胡令,号召汉人反抗胡人,虽然有血性,打了不少胜仗,可也激化了民族矛盾,最后兵败被杀。”
张宇叹了口气,“最终,东晋只能偏安江南,北方则陷入了长达百年的战乱,百姓苦不堪言。”
晋王沉默了半晌,忽然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疲惫:“难怪夏国使者提‘晋之耻辱’,这般王朝,确实该钉在史书上让人警醒。”
他看向张宇,目光灼灼,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被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老难受了,要不明天朝会,我这就宣布改国号。”
张宇愣了一下,没想到晋王会这么激动:“何至于此?
我们现在的晋国,与那西晋截然不同,大王励精图治,将士们奋勇杀敌,百姓也都拥戴,何必因为一个早己作古的王朝,就改了国号?”
晋王却摆了摆手,语气十分坚决:“不行,我现在一想到我们的国号和那个晋挨到了边,就首犯恶心。
这国号必须得改,不改,我这心里就堵得慌,连觉都睡不好!”
他顿了顿,又道:“国师你说,改个什么国号好?”
张宇看着他激动的样子,知道他是真的被那段历史刺激到了,便沉吟道:“大王要是真的想改,不如就叫‘虞’如何?
‘靖’有安定、平定之意,寓意着天下太平,百姓安康,也象征着我们终将平定西方,统一天下。”
晋王摇头道:不好,有谐音也不行。
张宇想了一会接着道:”那就叫‘虞’吧?
‘虞’字在我们那边古意深远,上古有虞舜,以孝悌仁爱、勤政爱民著称,是后世称颂的贤君典范。
取‘虞’为国号,既借先贤之德彰显王朝以仁政为本的初心,又与西晋的背信弃义、奢靡残暴形成鲜明对照,寓意新朝承继圣王之道,以德行天下,开创与民休息、西海归心之局。”
晋王琢磨着“大虞”二字,眼中渐渐亮了起来:“好!虞舜之贤,千古传颂,以此为国号,正合我励精图治、重塑乾坤的心意!就叫大虞!
明天朝会,我便昭告天下,改国号为大虞!”
二人商量好新的国号后,晋王十分的开心,连之前的的郁闷之气也一扫而空。
正说着,晋阳的声音从廊下传来:“父王,夫君,该用膳了。
今日烤了鹿肉,还炖了土豆排骨汤呢。”
晋王眼睛一亮,拉着张宇就往外走:“走走走,咱们边吃边说。
这土豆我听着就稀罕,可得好好尝尝。”
饭厅里早己摆开宴席,炭火炉上架着滋滋冒油的鹿肉,旁边砂锅里的排骨汤咕嘟作响,土豆的绵香混着肉香飘得满室都是。
晋王刚坐下就拿起银刀割了块鹿肉,塞进嘴里含糊道:“嗯!这鹿肉烤得外焦里嫩,比御膳房的手艺强多了!”
晋阳笑着为他盛了碗汤:“父王慢些吃,这土豆炖得烂,您尝尝。”
晋王舀起一块黄澄澄的土豆,入口即化,顿时眉开眼笑:“这宝贝果然好吃!
比粟米绵密,难怪你说能亩产千斤,有这东西,晋国百姓何愁饿肚子!”
张宇喝了口酒,接口道:“百姓有了粮食,才有力气干活;国家有了粮食,才能养兵修城。
晋朝就是因为土地兼并严重,百姓无粮可食,才会揭竿而起。”
“土地兼并?”晋王放下汤碗,“你的意思是,富户抢了穷人的地?”
“正是。”张宇放下酒杯,“西晋实行占田制,士族可占田千亩,还不用交税,而百姓却要承担苛捐杂税,一旦遇灾,只能卖地卖身。
长此以往,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国家的根基也就摇摇晃晃了。”
晋王边吃边若有所思道:“那依国师之见,那该如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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