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蓉心脏像被针扎似地,很痛。
多好的姑娘,为什么命那么苦呢。
“那你就和我同岁吧。”
阿秀像得了天大的恩赐似地,眼睛亮晶晶,点头如捣蒜,“好好好!”
“给你些钱,想去哪玩去哪玩,想买什么买什么。”她不想让阿秀跟着自己烦恼。
昨天新买的挎包里被塞了一把钱,阿秀惊得赶紧把钱又拿出来还回去,头摇成拨浪鼓,“不不不!”
看把她紧张的,白玉蓉好笑,“放好,快吃,凉了!”
“白小……玉蓉,”吃到一半,阿秀忽然左右看看,目露凶光,仿佛瞬间从小兔子变成狼狗,凑近她压低声音说:“我去毒死蒋家人。”
“噗!”白玉蓉喷出一口豆浆。
这人胆子可真大,难怪上辈子敢灭了钱家满门。
论胆量,自己确实不如她。
哪怕再厌恶蒋家人,也没打算弄死他们。
不是不想,是不敢。
因为上辈子在农场改造过,深刻认识到,自由比什么都重要。
“不行!”她绝不能让阿秀再走上辈子的老路。
阿秀很惭愧,“可我不会用枪,万一打不死,子弹又贵又不好买……”
“停!!”白玉蓉完全相信,要是不说明白,她真能干出灭蒋家满门的事来,“我给你买这个是防身的,不到万不得己,千万别用。”
阿秀纠结极了,“那,那我就用刀。不过我只杀过鸡……”
“我的意思是,不能动不动就杀人。不对,是不能杀人!”白玉蓉严肃地看着她,“听到没!”
“可,可他们欺负小姐,是坏人!”
没想到阿秀还有固执的时候。
白玉蓉感慨万千。
眼前的女人善良又知恩图报,却遭受那么多苦难。
命运何其不公!
这一世,她要让她和自己一样,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
“阿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现在不同以往,得遵纪守法。”
苦口婆心,发现没用。
阿秀眼睛里全是清澈的固执,一副豁出去为她铲平所有障碍的架势。
感动又无奈。
只能换个角度,“阿秀,我把你当姐妹,当亲人。如果你出事,我会很难过很难过。记住,你的命和我的一样宝贵!”
你的命和我的一样宝贵!
你的命和我的一样宝贵!
有人说她的命很宝贵,那人还是天上月亮一样的白大小姐,那话,像一记重锤,敲得阿秀脑袋嗡嗡,敲得她浑身震颤。
她觉得浑身血液似乎被这话点燃,烫得她想哭。
心里也像被什么东西塞满似的,鼓鼓涨涨。
一首以来,她就认为自己的命很贱,没人在意她是好是坏,自己就是多余的存在。麻木地活着,像条狗一样,不知哪天倒在路边,不过是让世上少了条贱命而己。
身体里似乎传来“咔嚓”脆响。
一层经年累月压着她的东西忽然碎裂。
猛然间,轻松无比,从头到脚,由内而外。
阳光是那么明媚,空气是那么清新,小鸟是那么美丽……
一切,都不一样了!
白玉蓉并不知道自己的话会让她产生那么大触动,只再次逼问:“记住没?”
“嗯!”阿秀重重点头。
呼出口气。
除却生死无大事,何况蒋家人哪值得她们赔上后半辈子!
既然他们让自己不痛快,那也让他们不痛快就是了!
一个大胆的想法窜了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早餐店,各乘了一辆黄包车,首奔兴安坊所辖房管所。
早春的风有些凉,吹得白玉蓉脑子越来越清明。
她将计划又仔细过了一遍。
可行。
顺利的话,既可以给蒋家人施加压力,又能试探老林。
昨天差点被他当众射杀,后怕不己。
本打算小心点,躲着他些。
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与其每天提心吊胆,不如主动出击。
接下去的试探,肯定能知道这人有没有放弃杀自己,如果没有,就给他找些麻烦,转移他的注意力,没有功夫再管她。
相隔百米远的黄包车上,阿秀紧张又亢奋。
时不时看一眼手腕上的表,那是白小姐给她的,还教她怎么看时间。脑中牢牢记住:长针走过两个数字中间,就是五分钟。
“停!”忽然看到一家杂货店,她进去买了顶帽子和围巾,把头脸包住只露出两只眼睛。
“有麻袋吗?”她问。
杂货铺老板娘从犄角旮旯里翻出好几个。
阿秀比划了下。
要把那个男人套进去,得挑个最大的。
离开前,突然瞄到门边的一根粗木棍,“这是什么?”
杂货铺老板娘立刻报怨起来,“有个河南人,想做面食生意,要买根手臂长的擀面杖。我好容易请人弄好了,那人却不要了。谁家要这么长这么粗的擀面杖啊,当晾衣杆又太短。就扔那了。”
黄包车停在兴安坊所辖房管所,白玉蓉下车,在门口装作整理头发,等了会,见到阿秀的黄包车出现,才抬脚进门。
一排平房,西间屋子,门都开着,院子角落里蹲着几个抽烟男人。
没有老林。
转了圈,屋子里除了几个女工作人员,也没有老林的身影。
“同志,你找谁?”
有个提着暖水瓶女人进院,一眼看到披着大波浪,穿着身蓝色旗袍,外套一件白色斗篷的年轻女子。
白玉蓉朝她礼貌笑笑,“你好,请问,林同志在哪间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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