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翊宁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指尖轻触到她的皮肤时，舒茗茗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霍翊宁的手立刻停住，然后缓缓收回。"对不起，"他轻声说，"我忘了你还是害怕昨天的事情。"
舒茗茗摇摇头，咬着下唇："不是你的错...是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霍翊宁坐起身，与她拉开一段距离，给她足够的空间。"我去冲个澡，然后准备早餐。你慢慢来，不着急。"他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动作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就结束了。
浴室的水声响起，舒茗茗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内心充满矛盾。
自从绑架事件后，她对任何亲密接触都产生了本能的恐惧。霍翊宁救了她，照顾她，给了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可她连一个简单的拥抱之后的动作，都无法坦然接受。
水声停止后不久，霍翊宁穿着整齐地从浴室走出来，头发还滴着水。
他看了一眼仍然坐在床上的舒茗茗，嘴角扬起一个安抚的微笑："我去厨房了，你准备好了就下来。"
舒茗茗点点头，等他离开房间后才长舒一口气。她下床走向浴室，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你可以的，舒茗茗，"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他是霍翊宁，不是那些伤害你的人。"
当她终于鼓起勇气下楼时，餐厅里的景象让她愣在了门口。
长条形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粗略一数至少有二十多道。霍翊宁站在餐桌旁，正在将一束新鲜的白色满天星插入花瓶。
"你来了，"他抬头看见她，眼睛一亮，"正好，阿姨刚刚把早餐刚准备好。"
舒茗茗慢慢走近餐桌，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丰盛的早餐：水晶虾饺、蟹黄小笼包、松露炒蛋、烟熏三文鱼、法式吐司、新鲜水果沙拉...每一道都精致得像是高级餐厅的出品。
"这...这么多？"她轻声问。
霍翊宁为她拉开椅子："其中还有些是让酒店送来的。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都准备了一些。"
舒茗茗坐下，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食物，突然鼻子一酸。自从父母去世后，己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用心为她准备过一餐饭了。
"太多了，"她小声说，"我们两个人吃不完。"
霍翊宁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柔和："没关系，你可以每样都尝一点，剩下的交给厨房处理。"他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虾饺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尝尝看，我记得你上次说过喜欢虾饺。"
舒茗茗惊讶地抬头："你记得？"
"当然，"霍翊宁微笑，"你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她低下头，用筷子轻轻戳着晶莹剔透的虾饺皮，不知为何眼眶有些发热。霍翊宁对她的好让她既感动又惶恐，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值得这样的对待。
"别勉强，"霍翊宁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不想吃就不吃，没关系的。"
舒茗茗摇摇头，夹起虾饺咬了一小口。鲜美的汤汁在口中爆开，虾肉弹牙可口。她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微笑："很好吃。"
霍翊宁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奖励。他立刻又为她夹了一块三文鱼："这个也不错，用的是挪威空运来的食材。"
就这样，在霍翊宁的引导下，舒茗茗尝试了七八道菜，每一口他都仔细观察她的反应，记下她喜欢的口味。当她的筷子第三次伸向芒果布丁时，霍翊宁的嘴角微微上扬。
"喜欢甜食？"他问。
舒茗茗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从小就喜欢，但大家总说要控制糖分摄入。"
"在这里不用控制，"霍翊宁说着，将整盘布丁推到她面前，"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餐桌上，为食物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舒茗茗小口吃着布丁，偷偷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霍翊宁正专注地剥着一只橙子，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去除每一丝白络，然后将果肉分成小块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你...不用这样照顾我的。"舒茗茗轻声说。
霍翊宁停下动作，认真地看着她："我想这样做。"他顿了顿，"茗茗，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接受亲密接触，这完全没关系。但请允许我用其他方式照顾你，好吗？"
舒茗茗的心脏像是被轻轻捏了一下。她低下头，盯着碟子里金黄的橙子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我甚至不能..."
"嘘，"霍翊宁打断她，"不要这样说。你对我的吸引力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虽然我确实很想要你，"他坦率的话语让舒茗茗的脸瞬间红了，"但我更在乎的是你的感受和康复。我可以等，无论多久。"
舒茗茗抬起头，看到他眼中的真诚，内心某处坚硬的壁垒似乎松动了一些。她鼓起勇气，伸手拿了一瓣橙子，在霍翊宁惊讶的目光中，将它递到他嘴边。
"你也吃。"她小声说。
霍翊宁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他微微倾身，就着她的手咬住橙子瓣，嘴唇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指尖。舒茗茗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但这次她没有发抖。
"很甜。"霍翊宁笑着说，不知是在说橙子还是别的什么。
早餐在一种奇妙的和谐氛围中继续。舒茗茗发现自己竟然能够放松地与霍翊宁交谈，甚至偶尔会因为他说的某句话而微笑。这是绑架事件后的第一次。
当最后一道甜点也被品尝过后，霍翊宁站起身："我去泡茶，你想喝什么？"
"茉莉花茶，如果有的话。"舒茗茗说。
霍翊宁点点头走向厨房，舒茗茗看着他的背影，内心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这个男人强势地闯入她的生活，救了她，又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给予无条件的包容。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样的感情，尤其是当她的身体，仍会因为一个简单的触碰而紧张不己时。
霍翊宁端着茶盘回来时，发现舒茗茗站在落地窗前，阳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将茶盘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想出去走走吗？"他问，"花园里的玫瑰开得正好。"
舒茗茗转过身，阳光在她身后形成一圈光晕，让她看起来几乎透明。"好。"她轻声回答。
霍翊宁拿起一件薄外套递给她："早上还有点凉。"
舒茗茗接过外套，他们的手指短暂相触，这次她没有立刻缩回手。一个小小的进步，却让霍翊宁的眼中闪过欣喜的光芒。
他们并肩走向花园，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足够近以示亲密，又足够远让舒茗茗感到安全。玫瑰的香气在晨风中弥漫，舒茗茗深吸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
"霍翊宁，"她突然开口，"如果...如果我永远都克服不了这个恐惧呢？"
霍翊宁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那么我们就永远这样相处，"他平静地说，"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其他都不重要。"
舒茗茗望着他认真的表情，内心的冰雪似乎开始融化。也许，只是也许，在这样一个人的陪伴下，她终有一天能够重新学会信任，学会接受亲密接触而不感到恐惧。
"谢谢你的早餐，"她最终说道，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真实的微笑，"尤其是芒果布丁。"
霍翊宁也笑了，眼角的细纹让他看起来格外温柔："明天想吃什么？我可以准备更多的菜。"
舒茗茗轻轻摇头，这次笑容扩大了一些："这么多都己经够了。"
他们继续在花园中漫步，阳光温暖，玫瑰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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