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的夜晚比舒茗茗想象中要安静许多。
她站在酒店落地窗前，二十七层的高度足以俯瞰大半个京州CBD的夜景。
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峰会资料己经翻看了三遍，但明天这场与亚太地区重要客户的洽谈实在太关键，她不敢有丝毫松懈。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薄总"两个字。舒茗茗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睡袍的领口才接起电话。
"还没睡？"薄之锋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低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在看明天的资料。"舒茗茗不自觉地将手机贴得更近了些，"您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薄之锋似乎也在工作。"不放心你一个人在京州。峰会准备得怎么样？"
"基本就绪了。明天上午九点开始，我己经和会务组确认过所有流程。"舒茗茗的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文件，"不过外方代表临时换了人。"
"别太辛苦了。"薄之锋的声音柔和下来，"你总是这样，工作起来就不知道休息。"
舒茗茗嘴角微微上扬："知道的，会注意分寸。"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个女声，虽然有些模糊，但字字清晰："之锋，都几点了还在打电话？明天和宋小姐的午餐约会别忘了，宋家可是云州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是薄之锋捂住了话筒。
舒茗茗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宋家？宋氏集团的千金宋雅婷？她听说过这位大小姐，宋氏集团的独女，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名媛。
"茗茗，你还在听吗？"薄之锋的声音重新清晰起来，带着明显的慌乱。
"在。"舒茗茗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薄总有事的话，我们明天再..."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薄之锋急切地打断她，"是我母亲，她...她总是这样。"
电话两端陷入短暂的沉默。舒茗茗盯着窗外的霓虹，忽然觉得那些闪烁的光点变得刺眼起来。
"我不喜欢宋小姐，"薄之锋突然开口，声音坚定，"她这个千金大小姐平时都不工作，就知道逛街购物、参加派对。母亲觉得联姻对集团有利，但我不可能接受这种安排。"
舒茗茗的心跳漏了一拍："薄总，这是您的私事，不需要向我解释..."
"我需要。"薄之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茗茗，我要等你离婚再娶你。我喜欢你在事业上的努力和勤恳，也喜欢你的...美貌。"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气音，却让舒茗茗的耳根瞬间发烫。她从未听过薄之锋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平日里雷厉风行的总裁此刻竟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您知道我的情况很复杂..."舒茗茗的声音微微发颤。"我知道，但我愿意等。"薄之锋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我有信心，我各方面会做得比你正在离婚的老公霍总好。你要相信我。"
舒茗茗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薄之锋那双深邃的眼睛。是他在董事会上力排众议，提拔她；之前，是他在得知她再次婚姻失败时，递来一杯热茶和一份新项目计划书，说"工作是最好的疗伤药"。
他总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茗茗？"
"我在听。"舒茗茗回过神，"薄总，明天还有重要会议，我们是不是应该..."
"叫我之锋。"他打断她，"至少在没有别人的时候。"
舒茗茗感到一阵心悸："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薄之锋的声音带着少见的固执，"你离婚后就是自由身，我也单身。我们两情相悦，有什么问题？"
"办公室恋情会影响工作..."
"我们合作过七个重大项目，哪一次让私人感情影响了专业判断？"薄之锋反问，"相反，正因为互相了解，我们的配合才比任何人都默契。"
舒茗茗无法反驳。确实，在业内他们被称为"黄金搭档"，集团能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中脱颖而出，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们完美的配合。
"明天峰会的代表，"薄之锋突然转换话题，"我查过了，新负责人施密特先生是技术出身，最欣赏专业扎实、准备充分的合作伙伴。你今晚做的功课会派上用场。"
舒茗茗惊讶于他对细节的掌握："您也查了资料？"
"当然，虽然交给你全权负责，但我得确保万无一失。"薄之锋轻笑，"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总是比我想象的更周到。"
这样的赞赏从薄之锋口中说出格外珍贵。薄之锋的严格是出了名的，能得到他的认可并不容易。
"谢谢信任。"舒茗茗轻声说。
"不只是信任，"薄之锋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是...算了，明天你还要早起，先休息吧。记得吃早餐，别空腹喝咖啡。"
这样细碎的叮嘱让舒茗茗心头一暖："您也是，别工作太晚。"
挂断电话后，舒茗茗站在窗前久久不动。
舒茗茗的手机又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她皱了皱眉，还是接了起来。
"您好，我是舒茗茗。"
"舒小姐，我是薄之锋的母亲。"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冽的女声，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我希望你不要再勾引我儿子了。"
舒茗茗的手指猛地攥紧了手机。
"薄夫人，怎么回事——"
"你问我？"对方冷笑一声，"我儿子这周第三次推掉了和宋家千金的会面。宋雅婷毕业于剑桥，家族在政商两界都有深厚背景，这才是之锋应该交往的对象。"
舒茗茗靠在冰冷的墙上，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
"薄夫人， "舒茗茗听见自己的声音机械地重复着，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如果您担心的是工作场合的适当性，我可以向人事部申请调岗。"
"调岗？"薄母的声音陡然提高，"舒小姐，你是聪明人。他的婚姻关系到整个家族的未来。你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凭什么觉得自己配得上他？"
舒茗茗的眼前浮现出薄之锋的脸——那个在会议室里雷厉风行的年轻总裁，那个会在她熬夜做方案时默默送来宵夜的男人。
"薄夫人。"舒茗茗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如果您不放心，我可以辞职。"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辞职就不必了。"薄母的语气突然缓和下来，"我听说你工作能力不错。这样吧，只要你保证不再私下接触之锋，我可以安排你去欧洲分公司，薪资翻倍。"
舒茗茗闭上眼睛。这就是豪门处理问题的方式——不是粗暴地开除，而是优雅地流放。
她想起自己为了进入薄氏集团付出的努力，想起母亲得知她通过面试时骄傲的笑容。
"我需要考虑一下。"她最终说道。
"没什么好考虑的。"薄母的声音再次冷硬起来，"后天下午三点，我会亲自到你们公司附近的蓝山咖啡厅等你。希望舒小姐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电话挂断了。舒茗茗将脸埋进掌心。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卷入这样的豪门恩怨中。
她和薄之锋之间甚至连一个正式的约会都没有，却己经要面对他母亲的"谈判"。
那么，去欧洲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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