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别无选择。他缓缓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药刚入喉，一股灼烧般的疼痛从喉咙蔓延至全身，他咬紧牙关，强忍着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卯时三刻，安乐王府的门环被叩响。教养嬷嬷赵氏手持鎏金戒尺跨入门槛，身后跟着十二名捧托盘的宫女，盘中依次摆着玉冠、素服与麻履——皆是前朝罪臣穿戴的样式。
"王爷该学跪礼了。"赵嬷嬷挥尺击打墨尘膝窝，金丝楠木地砖发出闷响，"老奴奉旨教您何为'安乐'。"
墨尘跪伏在地，额角抵着冰凉的砖石。他看见林小婉倚在廊柱旁啃蜜饯，葱白手指捏着果核往他这边一弹，正巧砸中赵嬷嬷后颈。
"哎哟！"老嬷嬷踉跄半步，戒尺脱手飞向墨尘面门。他本能地偏头躲过，耳边却传来林小婉的嗤笑："连戒尺都接不住，活该当个安乐王。"
随后墨尘被粗暴地按在冰冷的砖地上。嬷嬷手持戒尺，一下又一下地抽打他的脊背，声音尖利刺耳。
腿！伸首！膝盖不许弯！你现在是昏君，连死都要站着死！，嬷嬷一脚踹在他受伤的左腿上，剧痛让墨尘闷哼一声。
手！手指要并拢！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哪有半点昏君的威严！
他是一个被驯服的“安乐侯”——潇文成赐他府邸，赐他奴仆，甚至赐他上朝的资格，仿佛在向天下宣告：
看啊，连前朝余孽都臣服于朕！
墨尘沉默地接受这一切。
他跪在朝堂上，听着潇文成虚伪的仁政演说；
他出席宫宴，忍受百官或怜悯或讥讽的目光；
三日后，大朝会。
潇文成高坐龙椅，目光扫过阶下众臣，最后落在角落里的墨尘身上，唇角微勾：“安乐侯，听闻你近日苦读史书，不如说说，前朝因何而亡？”
满殿寂静。
这是赤裸裸的折辱——要前朝皇子亲口批判自己的家族。
墨尘垂眸，缓缓起身，负手而立，声音清亮：“前朝之亡，在于刚愎自用、闭目塞听！而陛下广开言路、任人唯贤，此乃盛世之兆！”
百官暗暗点头，潇文成满意微笑。
夜深人静，林小婉倚在栏杆上，月光勾勒出她娇小的轮廓，可她的眼神却锐利如刀。
“安乐侯今日在朝堂上，真是大放异彩啊！”她丢给他一卷竹简，“
墨尘展开竹简，发现是《盐铁论》的批注——正是明日朝会议题。
“明日，户部会提议加征盐税。”林小婉轻笑，“墨哥哥可要好好回答呀！”
果然墨尘被带到金銮殿，众大臣早己等候多时。潇文成面色阴沉，目光如寒冰般扫过殿下众人。
"墨尘，朕听闻你对加征盐税有独到见解，今日便当着众卿的面，说说你的想法吧。"潇文成冷冷地说道，语气中满是不屑。
“其一，盐乃民之根本。”
“其二，加税伤农。”
“其三，请陛下三思。”
此言一出，殿内一时鸦雀无声，潇文成脸上却浮现笑容，原是个绣花枕头，也是，一个江湖人，懂什么治国之道！
然而，潇文成不知道，人群里的户部尚书朝墨尘深深望了一眼，
那些清流文官将头埋的更深，他们知道，这是皇帝的试探。
还记得，潇文成登基三年，百姓皆赞其仁德。他减免赋税，赈济灾荒，每逢大典必亲临民间，嘘寒问暖。朝堂之上，他更是宽厚待臣，从不轻易降罪。
可无人知晓——
他的仁慈，不过是算计。
赈灾的粮食里掺了沙土，所谓“减免赋税”实则是将税银转嫁至商贾头上，再暗中抄没富户家产充入私库。他表面敬重老臣，背地里却派暗卫监视，稍有异动，便以“病逝”之名除之。
而这一切，都比不上他对龙血蛊的渴望。因为他的身份，是前朝探郎花，他没有龙气！
太和殿外，金碧辉煌，百官跪伏，百姓高呼万岁。
皇帝端坐龙椅，垂眸微笑，目光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冷漠。
“诸卿平身。”他声音温和，仿佛一位真正仁慈的君主。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微笑之下，藏着怎样的冷血与算计。
“他们以为朕是仁君？不过是因为朕愿意给他们活下去的幻觉罢了。”
他想起昨夜那个被他下蛊的权臣——
那人跪在地上求饶，泪流满面，发誓永远效忠。
“蛊虫入骨，便永远是朕的棋子。”
他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病态的愉悦。
“仁慈？朕只需要他们跪着——跪着祈求朕的怜悯，然后永远不敢背叛。”
"北境蛮族屡犯边关，朕决意亲征！"
皇帝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冕旒玉藻碰撞出清脆的声响。阶下群臣噤若寒蝉，唯有白发苍苍的户部尚书颤巍巍出列："陛下！今夏黄河决堤，七州饥荒未平，若再征调粮草......"
"啪！"
晨钟刚响过三声，金銮殿内己是一片死寂。
老尚书齐修远的尸体横陈在御阶之下，七窍流出的黑血在汉白玉地面上蜿蜒如蛇。殿内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味，那是蛊虫啃噬内脏后留下的气息。
"诸位爱卿都看清楚了？"皇帝倚在龙椅上，指尖把玩着一枚青铜蛊盅，"这就是违逆天意的下场。"
文武百官噤若寒蝉，唯有兵部侍郎张焕之的朝笏"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张爱卿有话说？"皇帝眯起眼睛。
张焕之抖如筛糠："臣、臣是在想...北境路途遥远，粮草..."
"粮草？"皇帝突然大笑，"慕容世家不是刚捐了十万石？至于不够的..."他随手将蛊盅抛给身旁太监，"传旨，加征三成秋粮。抗旨者，以谋逆论处。"
殿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年冬，北方边境狼烟再起，蛮族铁骑肆虐，潇文成端坐在金銮殿上，身着龙袍，头戴皇冠，龙袍上的金线在殿内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他面色冷峻，目光扫过殿下文武百官，最后落在了殿下的三军将领身上。
“朕决定亲征！”潇文成的声音洪亮而威严，在金銮殿内回荡。
此言一出，殿下文武百官皆低头跪拜，齐声道：“陛下圣明！”然而，他们的心中却各有心思。
那些正首的大臣，心中担忧着皇帝的安危和国家的命运；而那些谄媚的小人，则暗自盘算着如何在这场战争中谋取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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