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如铁,将整个王府笼罩在一片朦胧血色之中。燕临的剑锋劈开雨帘,斩在最先冲来的蛊兵脖颈上,却只迸出一串火星。
"该死!"他虎口震得发麻,那蛊兵的皮肤竟如玄铁般坚硬。
林小碗的银铃在雨中划出一道银弧,铃音穿透雨声,震得三名蛊兵身形微滞。她趁机洒出一把朱砂,赤色粉末沾上蛊兵躯体,立刻腐蚀出蜂窝般的孔洞。
"咽喉下三寸!"她高喊,银针己脱手而出。
慕容嫣的银鞭如灵蛇吐信,缠住一名蛊兵的脖颈。鞭身上的符文亮起红光,却见那蛊兵咧嘴一笑,脖颈突然扭转三百六十度,反手抓住鞭梢。
"小心!"
苏清霜的剑光如雪,斩断蛊兵手臂,黑血喷溅的瞬间,那断臂竟化作数十条血蛇,顺着银鞭窜向慕容嫣手腕。
"啊!"
慕容嫣弃鞭急退,还是被一条血蛇咬中手背,伤口立刻泛起蛛网般的黑纹,向心脉蔓延。
林小碗飞身而至,银铃按在伤口上,铃音震颤中,一条金线小虫从她袖中钻出,竟将毒血吸食殆尽。
"退到廊下!"燕临剑势突变,使出嵩山秘传的"九霄惊龙"。剑气如虹,暂时逼退潮水般涌来的蛊兵。
庭院中,三十余名蛊兵己将他们团团围住,西人背靠廊柱,喘息着组成防御阵型。那些怪物眼中跳动着幽绿火焰,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们不是活人,"苏清霜剑尖微颤,"是尸体炼制的傀儡。"
林小碗的银铃自行炸裂,十二枚碎片悬浮空中,组成一个奇特的阵型。
"午位,阴时。"她快速掐算,"这些蛊兵受地脉阴气滋养,寻常兵器伤不了。"
话音未落,蛊兵己再次扑来,燕临的剑被一名蛊将生生咬住,精钢剑身竟被獠牙咬出裂痕,苏清霜救援不及,眼睁睁看着另一名蛊兵的骨爪刺向燕临后心。
只见王爷站在高阶之上,手中玉佩泛着血光。他身旁的铁笼里,墨尘双目紧闭,心口处延伸出数十条金线,连接着院中所有蛊兵。
"原来如此..."燕临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他以墨尘为媒介控制这些怪物!"
"斩不断金线,就杀不完蛊兵。"林小婉的声音飘摇如风中残烛,"除非..."
一声笛鸣打断了她的话,王爷的骨笛发出刺耳尖啸,所有蛊兵突然身形暴涨。
林小碗刚要冲出,三名蛊兵己封住去路,慕容嫣的银鞭只剩半截,苏清霜的剑刃布满缺口,燕临的右臂被毒血腐蚀,几乎握不住剑。
"退到祠堂!"他咬牙道。
众人且战且退,最终还是被逼入死角。当最后一道防线被突破时,王爷的冷笑穿透雨幕:
"拿下!"
铁链加身的瞬间,林小碗看见笼中的墨尘睫毛微颤。一滴金泪从他眼角滑落,没入心口的蛊纹之中。
地牢里的水珠沿着石壁缓缓滑落,在寂静中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墨尘被九根透骨钉钉在玄铁刑架上,每呼吸一次,钉尾的蛊虫纹饰就亮起一丝血光。
"你以为解了蛊就能重获自由?"
王爷的声音伴随着铁门开启的刺耳声响传来。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简,月光从气窗斜射进来,照出简上"永和宫起居注"几个褪色的小字。
墨尘艰难地抬头,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
王爷轻笑一声,玉简在掌心转了个圈:"你当真不记得永和宫那场大火了?"他突然扯开墨尘的衣襟,露出心口完全变成金色的蛊纹,"景帝临死前可是把最后一道龙气封在你心脉里..."
玉简贴着墨尘的伤口划过,沾血的字迹突然显现:
「景和十七年三月初七,柳妃产子,背现龙鳞纹,帝大悦,赐剑名承影」
"承影..."墨尘瞳孔骤缩,这个名字像一把刀劈开他混沌的记忆。
王爷的指尖突然刺入他锁骨下的烙印,黑血顺着手指滴落,"只有前朝皇族的血,才能唤醒龙脉傀儡。"
王爷站在逆光处,"认识这个吗?"玉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你亲爱的师父,临死前还攥着呢。"
墨尘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看出那边缘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上面写着什么来着?"王爷故作思索,"哦对,'吾徒乃前朝...'"
话未说完,府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王爷脸色骤变,玉简"啪"地掉在地上。借着月光,墨尘看清了断裂处的字迹:
"...皇室正统,当诛伪王"。
丝竹歌声歌声在耳边隐约响起,墨尘想起来了,烈焰舔舐着朱漆廊柱,有人蜷缩在书架后,浓烟灼得他视线模糊。六岁的孩子死死咬着唇,不肯哭出声——母妃说过,皇子不能示弱。
“阿胤!”
一道青色身影破开火幕,袖剑扫落坠燃的横梁。女子发间白玉簪映着火光,像坠进地狱的一捧雪。
他下意识伸手:“皇姨……”
苏霁的手骤然僵在半空。
她被烟熏哑的嗓子格外刺耳:“你叫我什么?”
“皇姨。”小阿胤固执地重复,指尖揪住她染血的袖角,“母妃说…您是父王的妹妹……”
火场轰然塌陷半角,苏霁猛地将他按进怀里滚出险地。碎瓦划破她脸颊,血珠滴在他龙纹衣襟上,晕开如残梅。
“记着。”她咬字极重,眼底映着滔天烈焰,“我是听雨阁苏霁,与你周氏皇族——”
“血仇不共戴天。”
破庙漏雨,苏霁将一柄木剑扔进墨尘怀里。
“握紧。”她踢开他试图垫手的衣摆,“剑柄的纹路会磨破皮,血痂结三次,才算你的剑。”
小阿胤掌心很快渗出血珠,却抿着嘴不哭。苏霁忽然捏住他下巴,往他嘴里塞了颗饴糖。
“疼可以哭,”她擦掉他脸上泥灰,“但手不能松——就像现在。”
庙外追兵的火把己逼近百米。
夜渡寒江时,追兵小船截住去路。
“看好了。”苏霁把墨尘绑在背上,承影剑出鞘如吟。
剑锋未染血,只削断对方帆绳。敌船失控相撞时,她在风里对小阿胤耳语:“杀光他们,下一批追兵会更多。但若让他们带伤回去传话……”
“——所有人都会怕‘剑未至,影先到’的承影诀,这招用在朝堂上更致命。”
雪夜宿荒野,苏霁解下束发的青绸带,蒙住他眼睛。
“挥剑。”
小阿胤乱砍半天,突然被冰凉的剑脊拍中后颈——苏霁不知何时己绕到他背后。
“承影剑不是兵器。”她扯下绸带系回腕间,“是‘你以为我在东,其实我在西’的骗术。”
"报!"侍卫撞开院门,"皇上派钦差到了正厅!"
祠堂里的烛火突然齐齐熄灭,不知道过了多久,王爷的靴底碾过碎玉的声音。
"潇文成竟然要我离京!为什么?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行,箭在弦上我不可以放弃!"
"他以为自己是谁?"王爷的声音贴着墨尘耳后响起,冰凉的手指按在墨尘后颈的蛊纹上,"凭什么他做皇帝,我就要做他阴沟里的影子!哈哈哈哈!墨尘啊墨尘,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被剿灭的邪教教主?还是..."指甲突然刺入皮肉,"...最后的龙种?"
墨尘的脊椎窜过一阵剧痛,他眼前闪过零碎的画面。
"养了你十二年..."王爷拽着他的头发撞向香案,"用你的血喂了三千蛊兵..."青铜烛台刺入腰腹的瞬间,墨尘听见骨骼碎裂的声响,"...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月光突然大亮。透过糊着血的眼皮,墨尘看见王爷腰间玉佩正在发光,那根本不是玉,而是用他幼时乳牙炼制的蛊器,每当他受伤,玉佩就会吸收溢散的龙气。
王爷松开手,墨尘像破布般滑落在血泊里,"让所有人都成为我的蛊兵吧!"王爷癫狂笑道!
墨尘的视线开始模糊,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看见林小碗的身影从檐角掠过,她发间的银铃正在疯狂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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