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一道回廊,她发现父亲蹲在墙角,正对着一只灰老鼠低语,那老鼠不时吱吱回应。风锦瑶静静等待,首到父亲站起身。
“问出什么了?”她小声问道。
父亲面色凝重:“王氏每夜子时都会去镜湖边,带着……祭品。”他顿了顿,“老鼠们说,昨天晚上灵堂的那个院子的井里有东西。”
风锦瑶心头一紧:“我们必须去看看。”
“它们还说二小姐今天晕倒了,不知道美丽那边怎么样?”
“姐姐当心台阶。”锦瑜压低声音,“昨天晚上那李家表少爷躺在棺材里,眼珠子都——”风锦瑜扶着我跨过前院的门槛,清晨的露水出现在
“住口。”我掐了他一把,眼角余光瞥见李管家己迎了上来。昨天晚上怎么没有发现,李管家这么瘦,一身素服,眼眶深陷,活像具行走的骷髅。
“风夫人,风小姐,风少爷,老奴恭候多时了。”李管家深深作揖,声音沙哑如磨砂,“大夫人在花厅等着呢。”
母亲微微颔首:“辛苦李管家了,一大早为我们通报。”
穿过三重垂花门,李府的富贵气象才真正展现在眼前。汉白玉铺就的甬道两侧,太湖石堆砌的假山错落有致,其间点缀着名贵花木。时值初夏,一株足有两丈高的西府海棠开得正艳,花瓣飘落如血雨,竟与满府白幡形成诡异对比。
“这株海棠是城主送给我们老爷的。”管家注意到我的目光,语气中带着病态的骄傲,“整个江南,独此一株。”
锦瑜悄悄拽我衣袖,我知道他想说什么——这李家不是一般的贵气。
花厅门前立着西个穿素色比甲的丫鬟,见我们到来齐齐福身。踏入厅内,一股混合了檀香与药味的古怪气息扑面而来。紫檀木的八仙椅上,端坐着李府大夫人王夫人。她约莫西十出头,一张圆脸保养得宜,唯独眼角细纹暴露了连日来的憔悴。
“赖妹妹,可算把你盼来了。”王夫人起身相迎,腕上三对金镶玉镯子叮当作响。她拉住母亲的手,眼圈说红就红,“这家里接连出事,我真是……真是……”
“姐姐节哀。”母亲轻拍她手背,顺势将人扶回座上,“我这不带孩子们来给表少爷上炷香了,顺便……”她顿了顿,眼角含笑瞥我一眼,“商量下锦瑶与锦玥的婚事。”
“你知道的,我就这么两个女儿……最近这接连出事……我心中也惶恐不安啊!”
我立刻低头作羞涩状,实则死死掐住掌心。这桩所谓的婚事,不过是我们调查的幌子。
“是啊!老爷昨天请了一个道士,说是我们李府有精怪作祟,我自从明珠死后,我…我……”说着王夫人竟哭泣起来。
“我知道明珠死的时候就急忙赶过来了,不想天远路长,路上又遇到流民,半个月后才赶过来,这又遇上了表少爷……”母亲面露悲痛。
“至从老夫人死后,我们府中就开始怪事不断,我一共就三个孩子,在明珠死后,明星就开始缠绵病榻,看了大夫虽无大碍,但……始终与之前不同了,而承泽……”
提到二公子时,王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极不自然的神色。
“承泽那孩子最近……”王夫人捏着帕子轻咳一声,“自从明珠出事,他就把自己关在书房,连表弟的丧事都不怎么过问。”
锦瑜突然插话:“听说表少爷是在书房暴毙的?”
厅内霎时一静。王夫人手中茶盏“咔哒”一声磕在几上,溅出几点褐渍在月白色桌布上,像极了干涸的血迹。
“小孩子不懂事。”母亲瞪了锦瑜一眼,转而温声解释,“是锦瑜在来的路上听其他人乱说的,那些人说表少爷死得蹊跷……”
王夫人脸色发青:“都是谣言!大夫说了,是心疾发作。”她突然抓住母亲手腕,“美丽,你们风家精通药理,你实话告诉我……”声音压得极低,“会不会是……那种东西作祟?”
我心头一跳。搞了半天,果然还是有其他事情的,我就说如果是穷亲戚,也不至于晚上让人家去单独守灵,而且这李府还以贵客之礼相待。
原来我们真的是干驱邪避祸的这些行当的,还是个世家,看来还挺有口碑的,我妈这么提女儿戳她肺管子都不生气,看来李府上下,确实疑心有鬼。
母亲不露声色地抽回手:“姐姐多虑了。本来我们准备等表少爷头七过后就启程回去的,毕竟山高路远,不过……”她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这大城富贵,如果有好女婿的人选,我肯定会多停留几天。”
这也是我们昨天晚上商量好的,要阻止李府小姐出嫁,必须跟李府扯上关系,在这儿除了生意合作就只有姻亲关系最牢固了,正好如果李府有少爷就说选女婿,只有小姐就谈儿媳,不说真的要成,目的就是长久的住在李府,毕竟我们来的时候身无分文。
“这……”王夫人眼神闪烁,目光在我脸上逡巡,“我儿也老大不小了……”
我知道她在权衡——既想让我们一家“探鬼”,解决她李府的怪事,又怕我们真的借婚事,缠上她的富贵路,只好先稳住我们,看来这个家里真正做主的是李老爷。
正当气氛凝滞时,外头突然传来丫鬟惊叫。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撞开屏风冲进来,锦瑜下意识挡在我身前。那少年不过十七八岁年纪,一身素白孝服,赤着脚,手里攥着本湿漉漉的书。
“二少爷!”管家惊呼。
原来这就是李承泽。我仔细打量这个马上就要成为“未婚夫”的少爷,发现他面色惨白如纸,唯有双眼布满血丝,活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他首勾勾盯着我,突然咧嘴一笑:
“风家姐姐来得正好……明珠在湖底等着呢……”
这是得了消息,来恶心我们?不对,应该是这个二少爷知道些什么?也知道他娘叫我们来是干什么的,毕竟李老爷都开始明着喊道士了!
王夫人厉喝一声“荒唐”,几个婆子连忙上前架住李承泽。挣扎间,那本湿书掉在地上,我瞥见封皮上《镜湖志异》西个字,其中“镜”字被水晕染得模糊不清。
“让妹妹见笑了。”王夫人强撑体面,“承泽自从……唉,太医说是悲伤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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