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没有发现一个玩具飞机？就是那张照片里的。”我想起了那个男孩手里的飞机。
“我和你妈妈当时离得远，没有注意到照片，但两个儿童房里都有不少玩具，我们没有细细的去一个一个的看，一会儿上去再搜搜。”父亲回想了一下说道。
“后面我们就去了两个儿童房，都很正常，在右边最后一个房间门上贴着一张褪色的星星贴纸。我们轻轻推开门，一股甜腻的草莓味沐浴露气息飘了出来。这个房间不大但布局精巧，一面墙被刷成了淡粉色，另一面则是白色。书和玩具都整齐的堆在角落的柜子里。”母亲继续说，“而另一个儿童房，房间明显更大一些，墙壁是淡蓝色，天花板被漆成了星空的样子，尽管有些褪色，但仍能辨认出星座的轮廓。房间里有一个双层床，下层是书桌，上层是床铺。玩具到处都是，可谓是乱中有序。”
“最后一个主卧里有没有发现？我们在这里发现了这些东西和一些不同类型的书。”我指着展柜和那些个书说道。
“这个房子的主人可能是医生或者杀人狂魔，也可能是个科学疯子。”姐姐说道把我们地下室的情况和风锦瑜现在在翻译的笔记本都给父母说了。
“主卧里天花板上因年久而略微发黑，床略微老旧，床幔半敞着，绣着鸢尾花的深蓝色帷帐被一根磨损的丝带束在床柱一侧。房间里的空气带着初秋的凉意，混合着薰衣草和苦艾的气息，角落里的胡桃木衣柜表面雕刻着葡萄藤纹样，旁边立着一个略显突兀的橡木药柜，玻璃瓶里浸泡着各种草药和不明物体。我们在编织地毯上，发现了一些污迹，现在看来就是血迹了。桌上还有一个黄铜色的天平、一个装有暗色液体的玻璃瓶，以及一盏锡制小油灯，灯罩上绘有星辰图案。”母亲说。
“桌子上还堆满了羊皮纸和手抄本，最上面是一本翻开的《医典》，旁边放着墨水瓶和几支鹅毛笔。那位男主人估计是一位医生。”父亲说。
“怎么断定是男主人的医生？”我好奇道。
“因为我们又在衣柜地下发现了这个。”父亲从兜里摸出一张信纸说。这是一个带着女性名字的信件，唯一能看清的几个词是“午夜”、“后门”和“不要带银器”。
父亲接着说：“而且我们在床头柜的后面发现了一个洞，洞里有一个盒子，有锁的，你妈妈用技能暴力拆解后是一本日记本。”
日记本的主人叫托马斯。前面几十页都是他工作上的事情或者是孩子们的趣事，中间有一页写到：作为镇子上唯一的医生，他知道很多秘密——谁家的女儿未婚先孕，哪个商人偷偷贩卖禁书，甚至领主夫人长期失眠的真正原因。但艾琳……艾琳一首像清晨的薄雾一样透明。至少他以为如此。但当他打开最底层的抽屉时，发现了一个陌生的木盒。盒子没有上锁，里面放着几束干枯的植物，托马斯能辨认出颠茄和曼陀罗——这些都是有毒的。植物下面压着一本小册子，牛皮封面没有任何标记。正当他要打开小册子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托马斯迅速合上抽屉，装作在整理自己的医疗包。
“后面的十多页都是写这位托马斯在寻找妻子艾琳的秘密。”父亲说。
后面的日记中写到：艾琳走进来，从药柜最上层取下一个陶罐，她的手指在罐子上停留了片刻，我注意到她的指甲缝里有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早餐桌上，艾琳倒了两杯山羊奶，蜂蜜在金黄色的面包上流淌。我又注意到妻子左手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淤青，像是被绳子勒过的痕迹。
“昨晚你去哪了？”我突然问道，声音比我自己预想的要尖锐。
艾琳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切面包，“我告诉过你，去玛格丽特家帮忙接生。她丈夫出海了，没人帮忙。”
可是我记得玛格丽特，那个渔夫的妻子，确实怀孕了。但我昨天傍晚才在集市上见到她，肚子平坦，丝毫没有临产的迹象。
我没有戳破妻子的谎言，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物件——那是今早在床底下发现的，一个我不认得的铜制小徽章，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圆圈里面有个倒三角形。
“这是什么？”我将徽章放在桌上。
艾琳的瞳孔微微扩大，但她的声音依然平稳，“可能是上次集市上买的，我不记得了。”
我一首盯着妻子看了许久，突然意识到这个与我同床共枕五年的女人，可能比我治疗过的任何伤口都要神秘难懂。阳光透过餐厅的彩色玻璃窗照进来，在艾琳的脸上投下红色和蓝色的光斑，让她看起来像是戴着一张面具。
我最终说道，“我今天会晚些回来”，就穿起外套走了出去。
艾琳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个微笑，但眼睛依然深不可测，“注意安全，最近镇子北边不太平。”
当我走出家门时，我回头看了一眼。艾琳站在二楼卧室的窗前，正望着远方，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着金属的光泽。那绝不是她平常佩戴的任何首饰。
我的心沉了下去。我突然想起昨晚半梦半醒间听到的只言片语，艾琳在对某人低声说话，提到“月圆之夜”和“老地方”。当时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现在他确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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