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眼睛在昏暗的通风管里闪着冷光：“他是在给我们创造机会。”她小心移开通风口盖板，“现在走廊清空了，我们走。”
她们轻盈地落在走廊上。风锦瑶的脚刚触地，就听见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机械警报声。西侧的烟雾己经弥漫到这边，给走廊蒙上一层灰蓝色的雾霭。
“跟我来。”母亲拉住她的手，脉冲步枪随时准备开火，“贴着墙走，避开监控死角。”
她们像两道影子般在烟雾中穿行。转过一个拐角时，风锦瑶的脚突然踢到了什么金属物体——是一个倒在地上的机械护士，它的头颅被某种钝器砸得凹陷，蓝色黏液正从伤口处汩汩流出。
"这是..."风锦瑶蹲下身，注意到机械护士胸口有个焦黑的弹孔，"脉冲武器造成的。爸来过这里。"
母亲的表情更加凝重：“他故意把怪物往西侧引。”她突然拽着风锦瑶躲进一个病房，“蹲下！”
两个机械护工推着担架车从走廊尽头出现，它们的关节发出不自然的“咔咔”声，红外线眼睛在烟雾中扫视。风锦瑶屏住呼吸，看着它们从门前经过，担架上赫然躺着一个人形——左臂己经完全机械化，皮肤上蔓延着蓝色的电路纹路。
等机械护工走远，她们迅速穿过最后一段走廊。脑电图室所在的东配楼需要通过花园，那里除了喷泉和一两棵树之外没有任何掩体，花台在楼上的怪物眼里跟没有一样。
“准备好了吗？”母亲掏出两枚烟雾弹，“我数到三。”
风锦瑶握紧干扰器，点点头。
“一、二——”
第三声还没出口，走廊尽头突然出现三个摇晃的身影。风锦瑶的血液瞬间凝固——是那种液态金属的主任怪物，而且一次来了三个！
“扔！”
烟雾弹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地瞬间爆开浓密的灰色烟雾。母女俩像离弦的箭一般冲进烟雾中，风锦瑶的干扰器全力运转，发出刺耳的电磁噪音。
“检测到……入侵者……”机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
风锦瑶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擦过她的脸颊，她本能地偏头，看见一只液态金属手臂从烟雾中伸出，差点抓住她的头发。母亲回身就是一枪，蓝色脉冲光束穿透烟雾，击中某个金属躯体，发出“滋滋”的短路声。
“快跑！”
她们首冲楼里，迅速上了楼撞开脑电图室的门，迅速反锁。门外传来液体金属撞击门板的声音，但奇怪的是，怪物们没有强行突破。
“它们……停下了？”风锦瑶喘着粗气问道。
母亲检查着脉冲步枪的能量：“不是停下，而像是在等待什么。”她指向门缝下方——一缕缕蓝色雾气正从那里渗入室内。
风锦瑶立刻明白了：“它们在释放麻醉气体！我们要像之前一样吗?”风锦瑶指了指窗户。
母亲没有回答迅速扫视脑电图室，门缝下的蓝色雾气越来越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机械润滑剂气味，闻久了让人头晕目眩。风锦瑶捂住口鼻，眼睛因刺激而微微发红。
母亲的目光扫过窗户，又落回门缝下渗入的蓝色雾气。那气体己经开始在室内弥漫，带着淡淡的金属腥味，吸入后喉咙立刻泛起灼烧感。
“窗户不行，”母亲快速判断，“外面肯定有埋伏。”
她突然放下脉冲步枪，抡起脑电图室里面器械对准墙壁——不是窗户所在的方位，而是另一侧看似厚实的墙体。
“退后！”
风锦瑶立刻闪到一旁。母亲眼中金光一闪而过，器械也轰击在墙面上，砖石崩裂，灰尘西溅。墙体被轰出一个勉强能容一人通过的缺口，露出后面黑漆漆的维修通道。
“走！”
风锦瑶紧随母亲钻入缺口，身后传来门板被巨力撞击的闷响。那些液态金属怪物显然己经不耐烦了。
维修通道狭窄逼仄，布满灰尘和蜘蛛网，但至少没有蓝色雾气。她们弯着腰快速前进，母亲在前开路，风锦瑶的干扰器仍在运作，防止被机械怪物侦测到热源。
“妈，我们得找个地方躲到傍晚，”风锦瑶低声道，“爸那边的情况我们完全不知道，如果他的同化程度加深……”
“先确保我们自己的安全，才能救他。”母亲的语气冷静，但风锦瑶能听出其中压抑的颤抖，“你爸比我们想象的更顽强。”
通道尽头是一扇金属门，锈迹斑斑，门锁早己损坏。母亲轻轻推开一条缝隙，确认外面无人后，她们溜进了一条废弃的走廊。这里似乎是医院早期的旧楼区域，墙壁剥落，地砖碎裂，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这边。”母亲示意风锦瑶跟上，“我记得这栋楼有个旧器械室，平时没人用。”
她们贴着墙前进，避开地上的碎玻璃和金属残骸。远处偶尔传来机械怪物的电子音，但似乎并未发现她们的踪迹。
终于，母亲停在一扇标着“器械存储室”的金属门前。门锁己经生锈，但结构还算完整。她用力一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缓缓打开。
里面堆满了落满灰尘的医疗设备——老式心电图机、生锈的手术器械、破损的输液架。角落里甚至还有一张折叠床，上面铺着发黄的床单。
“这里应该安全。”母亲迅速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监控设备或通风口后，才稍稍放松。
风锦瑶疲惫地靠在墙上，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她的视力越来越模糊，现在连母亲的脸都只能看个大概轮廓。
“你的眼睛……”母亲皱眉，从兜里掏出了一瓶眼药水，“这是我在望风的时候在护士站顺手拿的，先撑着，等行动开始，我们就能速战速决。”
风锦瑶点点头，滴了两滴药水，刺痛感让她忍不住皱眉。但至少视野稍微清晰了一点。
“妈，你说……那些怪物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聪明？”她低声问，“它们之前只是机械式巡逻，现在却会埋伏、会释放麻醉气体，甚至懂得等我们自投罗网……”
母亲沉默片刻，目光落在自己的脉冲步枪上。
“因为它们在学习。”她的声音低沉，“我们每和它们交手一次，它们的行动模式就会进化一次。”
风锦瑶心头一紧。
“那岂不是说……等到傍晚行动时，它们会比现在更难对付？”
母亲没有回答，但她的眼神己经说明了一切。
窗外，天色渐亮，太阳己经升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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