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虚伪的顺从
第二百六十五章 虚伪的顺从
没有面具，烧伤的右脸暴露在灯光下，像幅被泼了硫酸的油画。
"你瘦了。"唐临抬头微笑，仿佛老友重逢，"看来周太太当得不太顺心？"
苏柠站在原地没动："周聿琛在哪？"
"先坐。"唐临推过另一杯酒，"我特意点了你喜欢的单一麦芽。"
琥珀色液体里，苏柠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
她突然抄起酒杯泼在唐临脸上，酒液顺着他狰狞的伤疤往下淌。
"这一杯，"她声音发抖，"敬你伤害Danny和lena。"
唐临竟笑了起来。他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脸，露出袖口下的监测手环——和苏柠在周聿森病房见过的一模一样。"你知道吗？"他轻声道，"天使计划的核心领导人中，想杀周聿琛的占多数。"
"所以呢？"
"所以..."唐临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她骨头生疼，"如果你乖乖配合我，他们可能会...分 身乏术。"
酒吧爵士乐换成了《Night and Day》。
科尔的嗓音慵懒地舔 舐着每个音符。
苏柠想起这是她和周聿琛见面时，夜店里放的DJ版背景音。
那天他穿着暗紫系西装，嘲讽她"不自量力"。
"你要我做什么？"她听见自己问。
唐临的拇指着她无名指上的戒痕："离开他，跟我走。很简单。"
"然后看着你们把那些孩子变成器官培养皿？"苏柠猛地抽回手，"CX-7的心脏现在就在周聿森胸腔里跳动！"
"错了。"唐临俯身向前，呼吸里有薄荷和血腥气，"CX-7是脑死亡后合法捐献。真正残忍的是周家——他们明明有完美的基因样本，却宁可让周聿森等死也不肯用。"
苏柠的血液瞬间凝固："...什么意思？"
"你和苏檬的心脏，能激活整个天使计划的最终序列。"唐临的指尖划过她锁骨，"周父遗嘱里写得明明白白，可惜他儿子太感情用事。"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唐临半边完好的脸。
那一瞬间苏柠竟觉得他像极了周聿琛——同样的眉骨线条，同样抿紧时的嘴角。
这个荒谬的联想让她胃部绞痛。
"为什么是我？"她哑声问，"这二十多年间，你明明有无数次机会杀我。"
唐临的眼神突然变得古怪：
“要不是不舍得，你早就成为中分子被我带回基地了。”
酒保过来添水，打破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
苏柠趁机摸向腿间的匕首，却听唐临幽幽道："顺便一提，周聿琛现在在新奥尔良的私人诊所。心脏衰竭，很突然的那种。"
匕首从掌心滑落，哐当一声砸在地毯上。
苏柠的视野突然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周聿琛从不提家族有心脏病史，每次体检报告都笑着说是"完美数据"。
但如果...如果那颗心脏本该由她的代替跳动……
真正不忍心的，是周聿琛！
"做个选择吧，苏柠。"唐临拾起匕首。
刀尖轻轻点在她心口，"跟我走，或者赶去见他最后一面。"
他说完歪头笑了笑，语气恶劣道：
"不过选后者的话，我不敢保证他能活到明天日出。"
雨声忽然变得很远。
苏柠想起最后一次见周聿琛，他站在花园里仰头望她的样子，月光把他睫毛染成银色。
当时她为什么没开窗呢？就因为他隐瞒了一个孩子的死讯？
还是因为她害怕面对他眼中同样的痛苦？
"你就这么想要我？"她听见自己问，声音陌生得不像自己的。
唐临的指尖抚过她嘴唇："从你十二岁独自在实验室用兔子完成整套腹腔脏器置换术开始，我对你，势在必得。"
苏柠闭上眼。
科尔的歌声飘在空气里，唱着关于日夜思念的蠢话。
她突然笑了，在唐临俯身吻过来时没有躲。
这个吻带着威士忌的苦涩和血的铁锈味，像某种毒药缓缓渗入血管。
"有个条件。"分开时她说，手指无意识地摸着空荡荡的无名指，"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至少要陪我回去见家人。"
唐临眯起眼："苏檬会杀了我的。"
"那就看你本事了。"苏柠勾起嘴角，笑意未达眼底，"还是说，堂堂天使计划负责人之一，连个小姑娘都怕？"
窗外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唐临瞬息万变的表情。
他最终笑起来，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那里传来稳健的心跳：
"明天早班机？我让人准备私人飞机。"
苏柠点头，目光扫过他放在一旁的手机。
屏幕亮起，一条消息预览闪过：【周已转入重症监护，按计划进行？】
她别过脸，假装没看见。
当唐临起身结账时，她迅速抹掉眼角溢出的液体——一定是雨水，不可能是眼泪。
毕竟她早就决定不再为那个嘴硬的混蛋哭了。
回酒店的路上，唐临撑着伞搂她的肩，像个体贴的男友。
苏柠靠在他怀里，数着每一步离周聿琛更远的脚步。
在酒店电梯里，当唐临再次吻她时，她回应得比之前热烈，却在心里默念着另一个名字。
唐临很绅士的没有踏入她的房间，只是送她到门口：
“明天见，我的柠小姐。”
房间门关上的瞬间，苏柠冲向浴室。
她跪在马桶边干呕，直到喉咙灼痛。
镜中的女人嘴唇红肿，眼里燃烧着她熟悉的火焰——那是周聿琛说过最爱的样子。
手机震动，苏檬发来定位：【新奥尔良圣玛丽医院，重症监护区密码7284】
后面跟着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病床上的周聿琛连着各种仪器，左手无名指上还戴着婚戒。
苏柠拧开水龙头，低下头，任冰冷的水流冲刷她的脸。
计划很清晰：明天带唐临回华国湖城，苏檬会在那里准备好一切。
如果运气好，她能在24小时内撬出"天使计划"的全部情报；如果运气不好...至少周聿琛能多活24小时。
她抬头看向镜中，水滴顺着下巴坠落，像无声的眼泪。
原来最痛的背叛不是离开，而是明明还爱着，却要假装已经不在乎。
现在她想要的，只是他能活着就好。
苏柠和唐临回到苏家时，小院门口的歪脖子榕树上还挂着苏柠小时候做的风铃，锈迹斑斑的金属片在风中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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