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荒诞剧
第二百六十四章 荒诞剧
结果，气喘吁吁冲出来的是沈言。
他额头上还挂着汗珠："苏总！周总他..."
"在开会？在出差？还是忙着签罢免文件？"
苏柠打断他，掏出手机按下快捷拨号1。
熟悉的钢琴前奏响起——这是专属于周聿琛的铃声，他曾经承诺"无论何时，铃声不超过三声"。
钢琴曲循环到第二遍，无人接听。
第三遍，转入语音信箱。
办公区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声，所有人都在看这场荒诞剧：周太太当着全公司的面，打不通自己丈夫的电话。
"他在MD安德森心脏综合治疗中心。"沈言艰难地说，"今早的飞机。"
苏柠的手指僵住了。那是全球最顶尖的心脏专科医院。
"大哥出问题了？"
沈言摇头，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冯媛。
这个细微的表情让苏柠如坠冰窟——周聿琛有事瞒她，而冯媛知道。
"转告周总，"苏柠把权限卡扔在冯媛脚下，"他想要回去的，我都还给他。"
电梯门关闭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奋战过两个多个月的办公室，忽的露出轻蔑一笑。
她已经下好决定，肩上的压力突然清减了许多。
林总监被保安拦着，还在大声嚷嚷着什么。
冯媛正弯腰捡起那张权限卡，嘴角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沈言焦急地对着电话说着什么，眼神追着她直到门完全合拢。
地下车库冷得像停尸房。
苏柠坐在驾驶座里，机械地翻看手机相册。
最近一张合影是两周前，周聿琛从背后环抱着她，两人一起切集团周年庆蛋糕。
他西装袖口的蓝宝石袖扣是她送的礼物，现在想来，那抹蓝色和他大哥移植心脏时监控仪上的静脉血颜色真像。
手机突然震动，苏檬的名字跳出来。
苏柠接通时，妹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姐，出大事了！我刚黑进周家内网，发现周聿琛根本不是去美国看病——他在查CX系列孩子的下落！而且..."
刺耳的敲窗声打断了通话。
沈言弯腰站在车窗外，领带歪斜，手里拿着个牛皮纸袋："苏总，周总给您的手写信。"
苏柠没开窗，只是按下一条缝隙。
纸袋塞进来的瞬间，她看见沈言手腕上的表——那是周聿琛常戴的百达翡丽。
"他摘下来让我带给您。"沈言苦笑，"说您认得这个走时声。"
确实，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这块表的滴答声就贴在她耳边，像第二颗心脏。
苏柠咬紧牙关，把纸袋原路推回去："让他自己来跟我说。"
"他现在真的不能..."沈言突然刹住，警惕地环顾四周，"有人在监听您，从两周前就开始了。周总撤掉您职务是为了..."
一辆黑色奔驰突然驶入车位，冯媛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沈言迅速直起身子，声音提高八度："总之请您理解公司决定！"
纸袋被遗落在车窗边缘。
什么都不说就想让她理解？这种霸道傲慢的态度终于激怒了苏柠。
苏柠发动车子时，它滑落到副驾驶座上，露出里面的一角照片——那是某个实验室的监控截图，日期显示是昨天，画面里周聿琛正在查看一台冷冻舱，舱体标签赫然是CX-7。
方向盘在掌心变得湿 滑。
苏柠踩下油门，后视镜里冯媛正拉着沈言激烈地说着什么。
手机还在通话中，苏檬的声音隐约传来："...最可怕的是，姐，我查到冯媛根本不是冯家养女，更不是董事会的人，她是唐临安插在周家的..."
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苏柠急刹在出口处，抓起手机："你说什么？"
"冯媛是唐临的情人！她十八岁就为唐家做事了！"苏檬几乎在尖叫，"姐夫他可能有危险！"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
副驾驶座上的纸袋滑落，更多照片散落出来——每张都是周聿琛在不同地点调查CX系列孩子的证据，最后一张是他站在某个墓前，墓碑上刻着"CX-7，永远的天使"。
而照片背面，是他熟悉的笔迹：【阿柠，我需要时间证明。求你信我最后一次。】
苏柠的手开始发抖。
她调出通讯录，指尖悬在"琛"的名字上方。
就在这时，车载显示屏突然自动跳转到新闻界面，财经记者兴奋的声音充满车厢：
"突发消息！周氏集团宣布由冯媛女士暂代CEO职务，创始人周聿琛因健康原因无限期休假..."
挡风玻璃上，一滴雨水悄然炸开。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很快连成一片模糊的泪幕。
苏柠终于按下拨号键，听着那首专属钢琴曲在车厢里孤独地循环，直到语音信箱提示音再次响起。
她挂断电话，打开了导航，直奔机场。
*
休斯顿的暴雨像上帝倒扣下来的水盆。
苏柠站在MD安德森癌症中心门口，湿透的衬衫贴在背上，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前台护士第三次摇头："没有Yu Chen.Zhou的预约记录，女士。"
雨滴在玻璃门上炸开，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苏柠攥紧手机，三天来第七次拨打那个无人接听的号码。
钢琴铃声在异国他乡显得格外遥远，最后化作冰冷的电子音："请留言..."
"周聿琛，"她对着话筒嘶哑道，"如果你死了，我会把你的公司卖给最恶心的竞争对手，然后改嫁！"
挂断后，她盯着屏保照片——婚礼那天周聿琛低头为她戴戒指，睫毛在脸颊投下小片阴影。当时他说了什么？
是"这下你永远甩不掉我了"。
多讽刺，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明明是他。
酒店浴室镜子里的人影让苏柠怔住：乱糟糟的头发，眼下青黑，嘴角因为连日的紧咬而结着血痂。
她伸手抹开镜面水雾，突然想起周聿琛总说她倔得像只炸毛猫。
有次酒会上他醉醺醺地对客户炫耀，"我的苏医生啊，生起气来特别好看，眼睛亮得像要喷火。"
现在这双眼睛只剩两潭死水。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短信：【Royal酒店酒吧，现在。关于CX-7的真相。】
电梯下降的三十秒里，苏柠把匕首绑在大腿内侧。
她早该想到的，从沈言暗示她被监听开始，这就是个陷阱。
但如果是关于那些孩子...关于那颗心脏...
酒吧灯光昏黄如垂死的夕阳。
角落里，唐临的白发在阴影中泛着冷光，他正用修长的手指转着酒杯，威士忌里的冰块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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