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沉默了大约两三分钟,杨昱主动出声询问。
“‘暗黑教’的事我们知道了,沙木沙克呢?”
听到这个名字,王队长上半身转了90度,看向坐在他旁边一名戴眼镜的消瘦男子。
“郑部,这事你来说?”
郑部扶了下眼睛接过王队长的话。
“我是国安部这边的负责人,沙木沙克的事国安昨天才了解了经过,所以赶快派我来交涉了。”
“沙木沙克是25年前我们国安派入‘暗黑教’的卧底,这件事是早于‘暗黑教’引入边疆的。”
“早些年‘暗黑教’主要盘踞于我国的中部地区,长安是这座教派的大本营,而且从唐朝时期这个教派就己经存在了,算是有一定的历史底蕴。”
“虽然它所宣传的教义并不被国家高层所接受,但出于对文化的一种保护,国家对‘暗黑教’的存在也是默认许可的。”
郑部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
“但由于国家对‘暗黑教’还是有一定的警惕性,后来要求我们国安派驻一部分间谍潜入教会监视其动向,这就是沙木沙克去那里的原因。”
“而‘暗黑教’决定被引入边疆这件事,则要从27年前内地人口大规模被贩卖到边疆这件事说起。”
“27年前边疆本地组织和内地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差,这其中涉及太多政治原因我就不细说了,你们知道是这个情况就好。”
“而大规模拐卖这件事,后续几年经过我们国安调查,是边疆本地组织计划将内地小孩拐卖至此后,从小进行洗脑教育,为了之后搞大动作做准备。”
说完,郑部用一种‘你懂得’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
“大动作是指?”
王麻子没看懂郑厅的暗示。
杨昱在空气中画了一圆圈,然后用两只手把圆掰成两半。
王麻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当年在内地闹得很大,所以国家非常重视,我们当年追回了不少被拐卖的孩子,并且源头的组织也打掉了,这是背景。”
“之后国家意识到这里本地居民对信仰的崇拜,于是才计划引入‘暗黑教’,打算从内部搅乱他们信仰的团结性,至于为什么引入的是‘暗黑教’,这个刚才王厅也解释了。”
“沙木沙克早期是潜入内地的卧底,后续被教会分到边疆开始传教任务,我想这跟他的祖籍是这里有一定的关系。”
“打断一下。”
杨昱像小学生一样举手,郑部点头示意他问问题。
“如果早期边疆和内地的关系这么差,沙木沙克作为边疆本地人,为什么会加入你们国安部这样的政府机构?”
“这个跟他的个人履历有关,之后你们可以看他的个人信息去了解。”
郑部扶了下眼镜继续说。
“虽然他加入了‘暗黑教’,但是一首跟国安保持着联络,甚至10年前那场恐怖袭击他也参与了打击恐怖分子的行动,后续为了帮他洗脱嫌疑,我们国安帮他做了假证明。”
杨昱想起之前赵警官查的沙木沙克的信息,结果是恐怖袭击期间他正在内地居住,看来是国安帮他兜底了。
“在几个月前,他给我们传回的消息是‘暗黑教’近期可能会有大动作,但是他不确定地点和行动时间。”
“因为近几年他经常传回类似的信息,但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我们以为这次也是‘狼来了’那样的故事...”
“这是我们的失职...”
郑部说完叹了口气。
“等我们接到这里暴乱消息时己经晚了,而且多次联系沙木沙克也联系不上,我们才意识到出大事了,这才派附近的所有驻地部队前来支援。”
郑部说完冲旁边的王队长点了点头示意他说完了。
“那你们所说的‘有意思’的事是什么?这跟我带过来的铁木尔有什么关系?”
杨昱虽然听懂了两人长篇大论所要突出的道理,但是还不清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你不妨看看两人的信息就懂了。”
王队长指了指杨昱面前的档案。
......
“真的有那样的世界吗?”
年幼的沙木沙克抬头望着眼前那名身形高大的老者。
他站在一处小沙丘上,落日的夕阳正好框住他的身体,仿佛太阳之子。
老人笑着点头,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操着一口抑扬顿挫的口音慢慢说。
“会有的,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
沙木沙克永远记住了这句话。
沙木沙克诞生在一个极其贫穷的家庭。
他上面有5个哥哥,3个姐姐,他排行老幺。
母亲因生下他大出血去世,他记事时是被自己的三姐带大的。
在沙木沙克的印象里,三姐是非常温柔的姐姐。
与喝完酒就喜欢打他们的父亲不同,也与把妈妈的死全都怪罪在他身上的哥哥姐姐不同。
三姐无论何时与他说话都是柔声细语的,每天吃饭的时候即便自己吃不饱,三姐也会偷偷把一小口食物分给他。
沙木沙克时常想,如果自己有妈妈,应该就是姐姐这样的吧。
其实三姐在家里并不幸福。
家里有非常明确的阶级观念,父亲是家里的皇帝,其次是男性,然后是女性。
而在女性里,三姐的地位是最低的。
家里的所有哥哥姐姐都把三姐使唤来使唤去,完全没有亲人之间爱惜的样子。
就连喝完酒的父亲,也是打三姐打的最狠。
每次父亲对三姐动手,沙木沙克就冲上去抱住父亲的大腿。
这时候,父亲往往会带着他一块打,三姐此时又会把他护在身下。
每次打完,三姐会哭着问他疼不疼,疼不疼。
沙木沙克总是哭着喊疼,因为他知道,要是自己说不疼,父亲可能会回来接着打。
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是这个样子,为什么哥哥姐姐要这样对温柔的三姐。
他同样不理解的,还有外面那些大人。
他们嘴里总是嚷嚷着让人听不懂的词,什么‘圣战’,‘自治’,就连父亲和哥哥们也热衷于讨论这个话题。
这些词汇对于从没有上过学的他来说太深奥了,不过能让父亲和哥哥们喜欢的东西,沙木沙克打心眼里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快快长大,然后带着三姐离开这个家,离开这座村子。
这个愿望从未改变,以至于成为了他的执念。
而坚定他这个愿望的事,则是在他9岁那年。
那天,沙木沙克像往常一样出村找外面的小伙伴们玩耍。
他大老远看见一群同伴正围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起哄,嘴里嚷嚷着“滚!离开这里”一类的词。
沙木沙克跑过去凑热闹,发现老人的样貌和他们有些许不同。
‘是外地人...’
沙木沙克心里想着。
他知道外地人在这里不受欢迎,同时也不希望小伙伴们伤害到老人,于是他从中做媒,拉着老人远离了自己的村子。
“往前走你就能回到城市里了。”
沙木沙克操着不熟悉的语言为老者指路。
老者没有回话,而是笑吟吟的问他今年多大了,有没有上过学,读过书等等问题。
沙木沙克一一回答后,老者向他询问家里的情况。
沙木沙克从没有向外人倾诉过自己和姐姐在家里受到的委屈,但是看到老者,他不知为何莫名的亲切,开始大吐苦水,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老者神色凝重,把他搂在怀里,像姐姐那样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好孩子,爷爷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呀?”
沙木沙克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老人点燃了一支烟,给沙木沙克讲起了他曾经梦到的一个故事。
在梦里,老人成为一众领袖,率领人民打跑了侵略者,斗翻了阶级主义,创建了人人平等,人人幸福的幸福之国。
“是爷爷成为英雄的故事...”
沙木沙克欣喜的说。
老人摇了摇头。
“世界上没有英雄主义,只有一个个普通人,而一个个普通人组成起来的力量足以超越英雄。”
“这就是人民的力量。”
沙木沙克没听懂,只是木讷的抬头望着老人。
他脑子里思索着老人刚才所述说的幸福世界。
“真的有那样的世界吗?”
“会有的,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
老人笑吟吟的从兜里摸索出一本破旧的红色笔记本,颤巍巍的递给沙木沙克。
“我的一生都行走在祖国的大地之上,边疆...是我旅途的终点了。”
“这本书是我自己编制的,如果真的要建起我梦中的那座幸福之国,我相信只有这本书里的办法才能做到。”
“你是个善良的孩子,这本书就当做我的谢礼,请你收好。”
沙木沙克接过老人递过来的红皮书,呆呆的看着它己经残破不堪的封面,隐约能看到一个用毛笔写的‘毛’字。
“谢谢爷爷...”
沙木沙克欣喜的抬起头,却发现面前的老人早己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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