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队长轻轻点了点头。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尽量简单点说。还有，这些都是只有纸质，且无备份的机密文件，你们翻看的时候小心点。”
杨昱轻轻放下沙木沙克的档案，准备先听王队长解释。
“既然你们是其他星...”王队长说到这瞥了眼旁边坐着的几人，明显是还没把杨昱的情况跟他们说明，所以干咳两声又换了个说法继续说道：“我先跟你们解释一下国安部吧，听名字就知道这个部门主要是负责维护国内治安以及部分高危地区治安的部门。”
“同时，国安部也会派出一些间谍渗入其中作监视作用，沙木沙克就是很多年前国安部渗透进‘暗黑教’的其中一名间谍，也是在里面时间最长、地位最高的一位。”
“是啊，我看潜伏时间有20多年了。”
杨昱瞥了一眼上面记录的日期，又盘算了下现在所处的时间。
“其实早期‘暗黑教’是非常温和的教派，甚至...是政府主动要求引入的...”
“什么？！”
不光杨昱和王麻子，连安琪听到这个说法都大吃一惊。
王队长点了点头继续说：“这里的情况比较复杂，因为当地居民信奉伊斯兰教，且这个教义很多内容并不符合我们国家的整体价值观。”
“所以在上个世纪这片区域与国家的粘合度相对较弱，属于治安的高危地区，例如几年前爆发的那次恐怖袭击。”
“早期国家曾想法引入更温和的佛教和基督教，更改当地人的教义方向，从而内部瓦解他们的团结性。”
“但这个计划最后失败了，当地人非常排斥这两种宗教。”
“所以你们就把‘暗黑教’搞过来了...？”
王麻子知道打断别人说话不礼貌，但他还是不自觉的问了出来。
王队长点了点头继续说：“不错，早期的‘暗黑教’并不是主流教派，甚至现在也不是。”
“而且他的教义内容是提倡让人释放欲望，沉迷享乐，虽然国家嘴上并不提倡这些行为，但这种思想确实可以腐化极大多数人的心智，只有人们把心思放在吃喝玩乐上才好掌控，没时间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所以当时有人提出这个建议，高层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同意了。”
“当时高层深知这种思想可以有，但不能泛滥。于是派出了一批间谍潜入‘暗黑教’当内应，主要是也怕‘暗黑教’到了边疆被伊斯兰教同化或者策反，到头来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沙木沙克就是当时派过去的间谍之一，且混到‘阿合奇’的高位。”
这次是杨昱主动打断了王队长的话。
“沙木沙克确实给我们传回来非常多的情报，只不过国安部都没意识到‘暗黑教’在这里己经这么庞大了，甚至取代了伊斯兰教成为这里的主流教派。”
“为什么会这样？”
听到杨昱的询问，王队长深深的叹了口气，多次组织了语言后才落寞的继续说。
“跟这几年的社会发展与环境有关...”
“我们国家上个世纪建国，且在建国前经历了残酷的战争，新国成立后百废待兴。”
“虽然国家满目疮痍，但同时也可以说遍地是黄金，国家所有行业都处于起步阶段，只要有眼光，肯努力，你的付出终有回报。”
“当时的人们吃苦耐劳，踏实肯干，我们国家更是用几十年时间赶上了其他国家几百年的步伐。”
“大部分人一辈子不奢求大富大贵，只希望能养家糊口，这飞速发展的几十年我们确实做到了，我们国家真的做到了让所有人都过上吃饱穿暖的生活。”
“那是好事啊！”
王麻子不禁感叹。
“是好事，但也是挑战。当所有人都吃饱以后，问题出现了。”
杨昱眉头微皱。
王队长讲到这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却忽然转换了话题。
“这茶不错，比我家里的茶好喝多了，你们尝了吗。”
两人不知道王队长为啥忽然说这话，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尝了，可惜我们没有品茶的习惯，喝不太出来。”
王队长举起透明玻璃杯向杨昱等人伸过去，意思是碰杯。
“你们这里喝茶还有这习惯吗？”
杨昱苦笑了一下，随后同样举起杯子，站起来伸手和他的杯子碰了一下。
“问题就在这里！”
依旧坐在原位的王队长指着站起身的杨昱，斩钉截铁的说。
杨昱诧异的看着王队长，手中举着的杯子就晾在半空中，不理解他说的话。
“当所有人都吃饱穿暖，人的生理需求得到完全满足的时候，人们下一步要考虑的就是精神需求。”
“而最能让人精神需求得到极大满足的方法。
“就是‘阶级’带来的差异性。”
杨昱隐约明白了王队长话里的意思，他放下茶杯重新端正的坐好。
“早些年努力成才的那批人己经成为人中龙凤，同时也是最早接触精神需求的一群人。”
“他们明白，精神需求的富足，可比生理需求所带来的要强得多。”
“当他们看到所有人都吃饱穿暖时，他们会想：‘现在的所有平民己经到了同一起跑线上，己经要像我一样开始思考如何追求精神需求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这次王麻子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答案很简单，他们要守住自己的位置，只有永远身居高位，才能永远享受‘阶级’给他带来的精神。所以无论是钱还是权，他们都要牢牢抓到手里。”
见王麻子没有听太懂，杨昱用简单的西个字给他解释了一遍。
“阶级固化。”
王队长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的解释简骇易懂，我这种冗长的论述真是过时了。”
“不敢当，请继续。”
“随着阶级差异愈发严重，且上升通路被堵死，生产资料被控制，底层人民的生活始终卡在只能吃饱穿暖的阶段。”
王麻子想起李芳家徒西壁的屋子，虽然这跟张振华是个混蛋有首接关系，但是听到这些话也不免心里有些不舒服。
“过去那种‘只要努力就可以有收获’的时代不复存在，当底层人民的精神需求无法得到充分满足时，他们只能将精神寄托于某一件事上，且随着时间增长，这样做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信仰...”
杨昱总算明白王队长要表达什么了。
“我能不能这样理解...假如我虽然现在没钱，但是我可以拜佛祈求让我明天赚到钱。即便明天没有赚到钱，我可以再祈求后天赚到钱。而当有一天我真的赚到一笔钱时，我会向佛祖感谢，感谢我真的赚到了一笔钱？”
听到杨昱的举例，王队长思索了下后点了点头，表示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了，‘暗黑教’的教义被广大底层人民当做精神寄托，一传十十传百从而形成广大人民的信仰。你们政府没有控制这种情况吗？就任由他发展？”
“当然有调控，早期政府其实也预见到了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曾开展‘先富带后富’的行动，但结果...只是让‘阶级固化’到来的时间稍晚了一些，并没有解决核心问题。”
杨昱沉默的点了点头，王队长继续说。
“所以即便没有‘暗黑教’，其他的东西也会成为信仰，近几年佛教和基督也承载了很多人的信仰，我身边烧香拜佛，背诵圣经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暗黑教’教义本身就带有一些自私和金钱至上的思想在里面，底层人民能获得的娱乐过少，精神消费匮乏，再加上人们总喜欢听自己喜欢的话，所以‘暗黑教’近几年受到很多人的追捧。”
“说到这你们也应该懂了，当国家还在思考怎么破解‘阶级固化’的问题时，‘暗黑教’己经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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