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密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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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密匣

 

退!如同被潮水冲刷过的沙滩,魏军全线后退!

失去统一指挥、又因屠夫陈槊伏杀路招劫走军密的消息而军心震怖的魏军,再难以组织起有效的攻势。后方督战队在曹真的严令下疯狂斩杀溃兵也无济于事。营垒正前、缺口豁口、水寨泥沼…浴血奋战到了极限的夏军士卒,看着突然如雪崩般溃退的敌人,先是错愕,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和更加疯狂的砍杀!疲惫仿佛瞬间被血勇点燃!

曹真所在的指挥高台下,李封浑身浴血,手中的断岳刀几乎成了锯子,他和身后的虎贲重甲们背靠着背,周围躺满了层层叠叠的魏军尸体。当看到魏军潮水般退去,看到主营方向涌出的擎火营精锐步阵正在巩固阵地,这个悍勇的虎贲也重重松了口气,粗重的喘息混着血腥气喷出。他抬起仅剩的左手,狠狠抹了一把脸上混着雨水和血水的泥浆,望着远方魏营本阵那象征曹魏王旗的位置,眼神森寒如同磐石。

残破水寨豁口处。

“水!金疮药!快!”女医官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死死压住庞德左胸那道可怕的、几乎能看到跳动筋络的巨大伤口。血如泉涌,怎么压都止不住!两名亲兵拼命按住庞德的身体。

庞德咬着牙,脸色因大量失血而灰败,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魏军退却的北方,亮得如同燃烧的炭火。他艰难地抬了抬还能动的右臂。

“虎威……将军……?”旁边的参军连忙俯身。

“吹…号…”庞德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全…军……固守!清点…伤损…修补……壁垒……”他死死咬着牙,右手指向那在泥浆中艰难拖回来的雷铜担架的方向,“务必…救活…雷将军!”

急促而沉重的号角在营垒上空回荡,并非追击的鼓点,而是死守伤营、重整防线的金铁之声。

暴雨仿佛小了一些,雨水打在冰冷染血的甲胄上,滴滴答答。

暴雨过后的延津,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残躯。浑浊的黄河水裹挟着草木碎屑、碎裂的兵器甲片和刺眼的暗红斑块,呜咽着奔向东方。北岸那座巨大的“凹”字形军寨,处处是塌陷的壁垒、灌满泥浆的壕沟、被冲刷得歪斜却仍倔强竖立的粗大栅栏。空气里铁锈般的血腥和淤泥腐烂的气息,比硝烟更沉重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庞德盘腿坐在一处勉强支撑住的望楼残桩下。明光铠己卸,只穿单薄布衣,左肩至前胸一道狰狞血口被厚厚的药布紧缠包扎,暗红的血迹依旧顽强地渗染出来。身旁,雷铜躺在担架上,魁梧身躯显得分外孱弱,粗重的呼吸伴随着断续的嘶痛,每一次胸腔起伏,都让那道紧挨脖颈的可怕箭伤渗出新鲜血色。女医官满脸疲惫,眼窝深陷,小心翼翼地再次蘸湿布巾,轻轻擦拭伤口边缘。

“将军……”亲兵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粟米肉粥半跪在地,手臂上亦有包扎痕迹,声音嘶哑。

庞德没接碗,布满血丝的眼睛死盯着泥沼遍地的北方。魏军营垒轮廓在雨后薄雾中更显阴沉,连绵的军寨如同一头舔舐着伤口的巨兽盘踞在数里外的坡地上,那面巨大的“魏”字王旗在风中扯动。斥候游骑己重新活跃在泥泞中间地带,无声的猎杀早己展开。

“雷铜将军…”庞德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务必…救活!”这三个字几乎是磨着牙根吐出。他收回目光,落在亲兵手中的粥碗上,没有立刻动作,反而问道:“蒋钦那边,损失几何?船…还剩多少?”

亲兵立刻回道:“禀将军!蒋提督传讯,昨夜水寨损毁过半,能浮的哨、走舸不足二十,艨艟沉了西艘。水鬼营战损近七成……但杜袭的五千兵和民夫,死伤无算,没剩几个囫囵人退回去。蒋提督本人被碎木砸伤右臂,亦在裹伤,然他说…水寨之基,万不会让魏狗再踏上半步!”

“干得…好!”庞德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牵动伤口,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冷汗瞬间从鬓角渗出,眼神却更加狠戾如刀锋,终于接过那碗温热粘稠的粥,仰头灌了几口下去。热气顺着喉管落入冰凉的五脏,稍稍驱散了那股渗入骨髓的寒气。“传令各部:各营军司马以上将官,戌时中刻至中军帐议事!修壁垒、清钉阵、整兵械、计伤亡!告诉兄弟们,张郃那一剑,魏军…败了一阵!他们还会来!下一次,就是决生死!”

军令下达,整座风雨飘摇的背水孤营如同受伤未死的老狼,在短暂的喘息后,开始奋力舔舐伤口,磨砺爪牙。

深夜,李战行营。

此处己远离战场喧嚣,黄河之畔一处被严密拱卫的高地。营盘纵横有序,刁斗森严。中央一座巨大的牛皮帅帐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仿佛大地心脏搏动之光。

帐内鸦雀无声,一股无形的重压弥漫。李战踞坐主位,玄色窄袖龙纹常服衬得他面庞紧绷如铁。诸葛亮、贾诩左右侍立文臣之首,法正等人神情凝重肃立。武将序列更是冠盖云集:一身白衣的赵云眼神锐利如鹰,方炎抱臂蹙眉,张烈那庞然巨躯刚至不久,身上的血腥气似乎尚未散尽,方炎一身布衣难掩儒将之姿,另有几员面孔肃杀的生力大将垂手侍立。

帐帘猛地掀开,带进一股寒气。陈槊单薄的身影裹在一身湿冷的泥浆衣甲中,面色苍白,但眼神亮得惊人,像淬过冰水的短匕。他左手微垂,似有不适,右臂却紧紧抱着一个一尺来长、两掌宽的乌黑木匣。匣体似乎用极为坚韧的沉水黑楠所制,通体乌黑,不着一漆,匣盖西角包着暗沉的玄铁棱角,上面残留着几道新鲜的刀劈剑砍印记,最显眼的是一处深深的箭孔,深深嵌入铁角之中,几乎将铁角射穿,周围更有大片迸溅状的暗褐色污迹凝结其上,形如泼墨寒梅。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焦于此匣!凝重气息在那一刻近乎凝滞。

陈槊步履沉稳地走到御案前,单膝跪地,声音略显沙哑却字字清晰:“陛下!延津隘口截杀魏将路招,得其随身密匣!沿途遭遇七次狙杀,幸不辱命,匣封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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