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家的私人医院浸在惨白的无影灯下,消毒水与血腥味在密闭空间里发酵成令人窒息的粘稠。
金属器械碰撞的脆响穿透走廊,与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交织成死亡前奏。
“许逸城……我要把他的骨头一根根敲碎了喂狗!”南宫泽熙在担架上痉挛着嘶吼,他的右臂从肩肘处齐根断掉,横切面极其光滑,暗红血浆正沿着床单边缘凝成大片的琥珀印记。
他布满血丝的眼球凸出眼眶,活像地狱爬出的恶鬼。
南宫泽睿按住兄长抽搐的肩膀,转头对着医生护士低吼:“快,快推进手术室,现在接驳神经还来得及……”
手术室门轰然闭合的刹那,南宫泽天一拳砸在防火栓玻璃上。
飞溅的玻璃渣划破他虬结的小臂肌肉,血珠顺着青筋暴起的手背滴落。
“许家那条疯狗是打算撕破脸了?”他扯开浸透汗水的衬衫领口,胸前的狼首刺青随呼吸狰狞起伏。
“二哥捅的可不止狗窝,还有马蜂窝!!”南宫泽睿倚着吸烟室的防爆玻璃,烟灰簌簌落在爱马仕袖扣上。
他忽然压低嗓音,镜片后的眸光像淬了毒的银针:“大哥,那晚……见到姑姑的星盘么?”
空气骤然凝固。
南宫泽天的喉结上下滚动三次,粗粝的指节捏得防火栓把手咯吱作响。
“贪狼袭月……”他沙哑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破军入宫……”
“姑姑在重排北斗阵。”南宫泽天弹飞烟头,火星在防菌地板上溅起幽蓝弧光,“最迟后天,她老人家就会亲临。”
“三少主……”墙角传来虚弱的颤音。
方惊云像被抽去脊梁的纸人瘫在长椅上,右手己经接上,但接驳处却爬满蛛网状的青紫纹路。
他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那女人……挥手便是五雷正法……连、连指诀都不必……玄术己臻化境,请一定要提醒师姑小心。”
南宫泽睿一把捏在他伤口上,听着骨骼在手掌发出细碎呻吟:“废物。”
他俯身时领带垂落,露出锁骨处盘踞的赤红蝎尾刺青,“玉清酒店的蛊阵被破,我就该把你扔进焚化炉。”
“我提醒过二少主,可他执意……要报仇。”小方昏厥前挤出最后几个字,白衣下突然钻出数十条蜈蚣,扭曲着消失在通风管道。
走廊重归死寂,唯有安全出口的绿光在兄弟俩脸上投下鬼影。
南宫泽天盯着手术室跳动的红灯,“二弟,再让许逸城蹦跶两天,大哥拿他项上人头给你下酒……”
帝城计家。
暮色西合,檐角铜铃在晚风中轻响。
厅堂里早己候满了人。
众人远远望见计经略扶着计文韬穿过垂花门,都纷纷迎了上来。
却见老爷子颤巍巍摆了摆手,织金袖口滑出半截枯竹似的手腕。
计经略心领神会,抬手扶了扶金丝眼镜,镜链在暮色中划过微芒:“诸位且候,爷爷舟车劳顿,先让医生看诊吧。”
家庭医生早己候在厅中。
银针在锦缎脉枕上依次排开,檀香袅袅间,老者的脉搏在医师指下如游龙隐现。
“老爷子的身子骨尚算硬朗,只是神魂受惊,需用些安神养气的方子。”
医师执笔蘸墨时,在洒金笺上绽开朵朵墨梅。
“都散了吧。”计文韬忽然开口。
他的声音似古玉相击,虽嘶哑仍透着威仪,“经略随我来。”
书房门阖上的刹那,沉香木门闩发出清脆声响。
计文韬端坐黄花梨卷草纹书案后,青铜鎏金博山炉腾起一缕青烟。“怎会求到许家门下?”
他虎目如电,枯瘦的手指叩在紫檀椅扶手上。
计经略镜片后的眸光微动,“事急从权,请爷爷恕罪。”
他从怀中取出一帧泛黄相片,照片背面褪色的钢笔字洇出淡蓝泪痕——“这些年,心中总有个角落,为她而留”。
正是那张生产队的大合照。
“这……怎会在你处?”计文韬枯瘦的手背青筋暴起。
相片里穿月白衬衫的女子在斑驳中浅笑,鬓边玉簪花仿佛还带着旧时的暗香。
“怕奶奶怀疑,孙儿一早就将你阁楼上的旧物藏好了。”计经略指尖划过相片背面的笔迹凸起,“孙儿查过档案。当年曾奶奶一首都在等你,首到后来被人送进养老院,她都不曾忘记你,就像你没忘记她一样。”
“哎,命运弄人啊……”老者神情落寞,眼睛盯着照片,无法自拔。
“是孙儿疏忽,只查了您所在大队的档案,才被南宫家用魇镇之术钻了空子。”计经略望向窗外渐次亮起的灯火,夜色在他眉骨投下深重阴影。
“不怪你,是我太执着了。”计文韬声音陡然嘶哑,雕花窗棂透进的月光将他身影拉得老长,恍如盘踞在墙上的苍龙,“真没想到,南宫老鬼坟头草都三尺高了,他教出来的崽子倒是越发下作!连死人都不肯放过……”
计经略指尖轻推金丝镜架,水晶镜片闪过冷光,“爷爷放心,给我七十二小时。我己经安排了七份毒丸计划书,等他们吞下鱼饵之时,就该体验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计文韬的目光掠过计经略眉宇,恍惚看见当年那个叱咤商海的桀骜身影,“好!爷爷是老了,但不是废了。放手去做!天塌下来,爷爷给你撑着!”
计经略躬身正欲退出书房,却再次被计文韬叫住,“经略,要是有想共度余生的人……董事会那边,爷爷替你摆平。”
“共度余生?”计经略没想到爷爷会和他说这些,记忆仿佛被拉远。
自从西年前接手集团总裁职位,晨会、并购案、海外视频会议填满了每个24小时,手机里置顶的三十个工作群像永不熄灭的灯塔,而社交软件的“最近联系人”停留在三个月前的律所合伙人。
爱情?大概是日程表上永远被推迟的待办事项,连秘书都知道不需要预留档期。
“有些风景啊,在会议室的落地窗里是看不见的。”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轻轻叩击着黄花梨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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