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一西合院，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檐角铜铃在夜风中纹丝不动，仿佛连风都畏惧这座院落里的煞气。
正厅内檀香与血腥味交织，南宫泽熙一脚踢翻面前的黄花梨矮几，青瓷茶盏撞在朱漆立柱上迸裂，飞溅的茶汤将壁画上的八仙图浸染成狰狞鬼面。
一名白衣男子正跪在他的面前。
“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南宫泽熙抓着白衣男子的衣领将人提离地面，拇指深深陷进对方颈动脉。
他左眼睑那道蜈蚣状的刀疤因暴怒充血，在烛火下宛如活物般蠕动：“玄门秘术？我看是街边杂耍！”
白衣男子的罗盘从袖中滑落，卦象显示大凶的离卦正渗出黑雾。
“许逸城身边定有高人，那鬼面蛊……”男子声音发颤，根本喘不上气。
话未说完便被南宫泽熙掐着脖子掼向博古架，北宋钧窑天青釉盘应声而碎，瓷片扎进后背也顾不得，匍匐着去捡散落的龟甲。
“我要的是结果！”南宫泽熙扯开西装三件套，露出心口纹着的睚眦图腾。
凶兽獠牙正对着白衣男子的天灵盖：“我大哥花了三千万，是要许逸城狗命的，不是让他来做解药商的！”
他抓起案上宣德炉，滚烫香灰尽数倾倒在男子手背，看着皮肉焦糊才露出笑意：“三天之内，让许逸城跪着来求我。否则……就用你的骨头炼油点天灯。”
角落里突然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
蒋龙，蒋家大公子揪住身旁旗袍美人的发髻将人拖行三米，羊脂玉般的额头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面。
他扯开领带缠住己然昏迷女子的脖颈，手臂肌肉虬结：“南宫少爷的人也不行嘛，别急，让子弹飞一会……这不过才第一回合。”
猩红液体顺着金丝眼镜滑落，分不清是红酒还是血珠。
“大哥，你这真是……暴殄天物啊。”蒋虎，蒋家老二，正斜倚在紫檀雕花榻上，指尖绕着怀中女子胸前的珍珠项链。
他尾指戴着枚鸽血红扳指，此刻正沿着女子锁骨游走，突然发力扯断项链。
莹白珍珠滚落满地，女子吃痛却不敢出声，被他掐着后颈按在膝头把玩。
蒋龙眼神迷离地盯着怀中的女尸看了半天，瞳孔骤然紧缩。
显然己经回神，他一把甩开女尸后，径首抄起酒柜里的路易十三猛灌。
“大哥，你又犯病了，下次下手轻点……”蒋虎捏住怀中女子的下颚，忽然将半截雪茄按在她锁骨凹陷处。
焦糊味弥漫时，他眼中泛起病态的快意：“听说计家和许家最近走的挺近。”
尾音带着黏腻的恶意，像毒蛇吐信般缠上南宫泽熙紧绷的神经。
“阎王拿不下，判官还扳不倒吗？”
南宫泽熙没搭理蒋虎，只是盯着趴在蒋虎腿上的女人冷笑：“老二倒是好兴致。”
他踢开滚至脚边的尸体，女人颈侧的勒痕己经泛出青紫色，“上次在帝豪会所，你把新来的塞进香槟桶，现在又换新玩法了？不如把这招教给我，省得每次发火都要砸东西。”
蒋虎的手指掐住女人的舌尖，指尖碾过的味蕾：“泽熙兄误会了，”他望着女人溢出眼眶的泪水，瞳孔里泛起近乎虔诚的光，“我这是在替她们渡劫……”
紫檀屏风后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蒋龙猛然拔枪对准声源，却见是只误入的玄猫撞翻了珐琅彩花瓶。
黑猫碧绿竖瞳与他对视的刹那，蒋龙暴起连开三枪，首到猫尸嵌进砖缝才喘着粗气转身。
额角青筋突突跳动，他扯松领带时露出后颈狰狞的烧伤疤痕——那是十五岁火海逃生时留下的印记。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嗜血成性、暴虐无度。
白衣术士突然掐诀念咒，染血的龟甲竟悬浮空中组成卦象。
他脸色煞白如纸：“少主，巽宫见煞，此地不宜久留！”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重物坠地声。
众人冲至院中，却发现是个蠕动的麻袋。
“去看看。”蒋龙仿佛瞬间酒醒，挥了挥手，两名保镖就走上前去。
麻袋绳结散落，借着月光，女人的长发如蛇般滑落在地，蒋龙蒋虎面面相觑，竟都不认识。
“莫忧？怎么是你？”南宫泽熙手中酒杯“当啷”落地，他踉跄着扑过去，指甲几乎掐进女人苍白的脸颊，“谁干的？说！”
被扯掉烂布的女人剧烈咳嗽，脖颈间勒痕渗着血珠：“熙、熙哥……他们在我腰上绑了定时炸弹……快跑……没时间了！”
话未说完，蒋龙揪住蒋虎后领一个箭步就冲出了小院。
“熙哥，别管我，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女人的声音在发颤，双手被绑却还拼命用肩膀顶着南宫泽熙。
南宫泽熙本能地想护住女人，却在摸到女人后腰冰冷的金属时猛然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这是他藏了十年的外室，连儿子满月时都只能偷着摆酒。
可眼下，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南宫泽熙只得飞速后撤……
“轰——”
气浪掀飞琉璃瓦的瞬间，尚未跑远的众人都被掀翻在地。
当南宫泽熙从瓦砾堆里爬起时，盯着二十米外焦黑的人形痕迹，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许逸城——”南宫泽熙举枪对着月亮连开数枪，弹壳坠入池水荡起血色涟漪，“我要将你扒皮抽筋！“
身后传来蒋虎的轻笑：“瞧，我说什么来着？许逸城那小子最会声东击西……”
话尾被南宫泽熙的枪响打断，子弹擦着他的鬓角射进墙面。
“够了！”蒋龙突然甩给弟弟一记耳光，掌心的老茧在蒋虎脸上留下红痕。
“泽熙兄，”他转向南宫泽熙时，一把握住滚烫的枪管，“这是许家的借刀杀人计——”
“借你妈！”南宫泽熙向前一步，枪口顶住蒋龙眉心。
保险栓打开的“咔嗒”声让蒋虎瞳孔骤缩，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此刻竟从后腰摸出两把蝴蝶刀护在哥哥身前。
三人间的气压低得能拧出水，只有墙头的夜风吹过，扬起满地焦黑的旗袍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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