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梦瑶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亲子照模板，指尖在"北欧极简风"和"美式复古风"之间来回滑动。陈小铃的周岁生日还有三天，而她己经在"儿童摄影"类目下收藏了27家工作室。
"这张怎么样？"她举起平板给陈默看，"背景是莫兰迪灰，宝宝穿米色亚麻连体衣，我们穿同色系情侣装。"
陈默从电路板堆里抬头，眼镜片上反射着密密麻麻的线路图："你确定要灰色？小铃上次穿那件米色衣服，三分钟就吐了南瓜泥..."
"那是意外！"蒋梦瑶划到下一张，"或者这套？英伦学院风，你穿格子西装，小铃戴小领结..."
陈默的眉毛抽搐了一下："你记得我衣柜里有多少格子衬衫吗？同事都叫我'人形二维码'。"
"所以才要突破啊！"蒋梦瑶调出购物车，"我选了Gucci新款..."
陈默的工程师大脑瞬间计算出价格："这够买三台示波器了！"
婴儿围栏里突然传来"啪嗒"声。两人转头，看见小铃正举着相框啃——那是他们去年在海边拍的合影，现在糊满了亮晶晶的口水。
"看，"陈默抱起女儿，"她用实际行动投票：自然主义最好。"
摄影棚的换衣间变成了战场。
蒋梦瑶抖开精心准备的法国蕾丝公主裙，小铃立刻像条泥鳅般扭动身体，死活不让套头。陈默趁机举起带来的恐龙连体衣："不如穿这个？有尾巴还能当抱枕..."
"陈默！这是周岁纪念照！不是万圣节变装秀！"
"但你看她多喜欢。"确实，小铃正抓着恐龙尾巴往嘴里塞。
化妆师在一旁憋笑憋出内伤。最终妥协方案是：先拍三套妈妈的审美，再拍一套爸爸的选择。
当小铃穿着缀满珍珠的小礼服被放到背景布前时，灾难开始了。
"宝贝看这里~"摄影师摇着铃铛，"对~笑一笑~"
小铃盯着这个陌生男人，小嘴一瘪，突然爆发出核弹级哭声。蒋梦瑶冲上去哄，反被女儿揪住头发。陈默试图用玩具转移注意力，结果小铃精准地把口水蹭在了礼服最贵的蕾丝部位。
"要不..."化妆师弱弱建议，"先拍全家福？"
"爸爸再靠近妈妈一点...对，宝宝举高高~"
陈默僵硬地托着小铃，像捧着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蒋梦瑶维持着职业假笑，实则用指甲掐丈夫的后腰："你笑得像被绑架了！"
"我在笑啊！"陈默龇牙咧嘴。
监控屏幕里，他们的表情活像两个被劫持的人质在被迫营业。而小铃正专注地研究爸爸的耳朵，完全不理睬镜头。
"换个姿势吧。"摄影师擦擦汗，"妈妈抱宝宝，爸爸从后面环住..."
咔嚓。
照片预览里，陈默的手尴尬地悬在蒋梦瑶腰上五公分处——他怕碰到她的痒痒肉。小铃则趁机把妈妈的真丝发带扯下来当口罩戴。
"你们家..."摄影师斟酌用词，"挺有活力的哈。"
当小铃第三次把头上的蝴蝶结扯下来吃时，蒋梦瑶终于崩溃："算了，穿你那个丑恐龙吧！"
陈默如蒙大赦，火速给女儿换上绿色连体衣。毛绒尾巴一甩，小铃突然来了精神，手脚并用爬向镜头。
"天！快拍！"蒋梦瑶惊呼。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堪称摄影奇迹。小铃坐在迷你木马上啃苹果，恐龙尾巴欢快地摇晃；扑在白色毛毯上打滚，活像只撒欢的小怪兽；最绝的是陈默把她举过头顶时，父女俩同步的龇牙笑容——连酒窝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这张..."蒋梦瑶看着预览屏，突然哽咽，"这张一定要放大挂客厅。"
选片室里，专业修图师正在推销套餐："我们可以修饰皮肤瑕疵，调整光影，还能P掉衣服上的褶皱..."
蒋梦瑶盯着原始照片：她的一缕头发被小铃抓着，陈默的领口沾着奶渍，背景布上有半个模糊的小脚印。而画面中央，小铃正用沾满口水的拳头去够爸爸的眼睛，三张脸上洋溢着同款肆无忌惮的笑容。
"不用修了。"她轻声说。
陈默惊讶地转头。
"你看，"蒋梦瑶指着小铃歪掉的袜子，"这才是我们真实的样子。"
回家的车上，小铃在安全座椅里睡得香甜，怀里紧搂着恐龙尾巴。陈默从后视镜看着妻女，突然开口："其实...我偷偷准备了这个。"
他打开手机，屏幕上是张合成照片：他们三口的笑脸被P到了NASA火星背景上，小铃头顶还飘着个卡通外星人。
"陈！默！"
"开个玩笑~"他笑着躲过妻子的拳头，"原图我存了云备份，加密级。"
路灯的光晕透过车窗，在熟睡的小铃脸上流动。蒋梦瑶突然想起今早发生的事——验孕棒上的两道杠。
她摸着平坦的小腹，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活宝，心想：下次全家福，画面会更热闹吧？
相框安装师傅走后，陈默发现蒋梦瑶在照片背面写了行小字：
"2023.9.15 小铃周岁
爸爸的恐龙装胜利
妈妈的审美下次再战
PS：拍摄时己有新成员"
他猛地抬头，看见妻子站在阳光里，手指轻轻点着嘴唇，做了个"嘘"的手势。
窗外，初秋的风拂过铃兰花丛，那些洁白的花苞正在悄悄孕育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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